杜姜道:“用饭吗?我让他们准备了本地的江南菜,还有一尾长江里刚出水的活鱼。”
姬无瑕道:“不慌,我想跟你谈一谈……”
杜姜眼睛一弯,笑道:“啊,谈什么?谈婚论嫁?”
姬无瑕道:“不,你少跟我嬉皮笑脸。刚才秦若说,让我少用眼泪治愈术,我心里也这么觉得,这仙术逆天而行,后果有些可怕。”
杜姜听了这句,神色便不太好看,姬无瑕赶忙找补:“但她也说,她一定会忠于你,没有要背你的意思。杜姜,你不要责怪她,她显然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杜姜淡淡道,“秦若她们与韦壶,都是当初与我一并要被杀死的祭品。人与人若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关口,彼此间的信任总会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姬无瑕好奇道。
杜姜道:“死过一次之后,很多东西便不再重要,金钱、地位、虚名,都如同浮云一般,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像是额外捡回来的。你说什么东西能说动他们背叛我?”
姬无瑕道:“嗯,这么说起来,我也曾有些兄弟……”姬无瑕莫名想起自己现实中的室友,现在已有半年未见了,但他们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不不,这句话也太不吉利了。
姬无瑕又道:“我也相信我的兄弟们是不会背叛我的。”除非为了抢夜宵炒饭。
杜姜道:“你对老钱存着恻隐之心,这是你心善。但反过来想想,你对那条黑龙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不同呢?割了他的尾巴,再治好他,一次又一次。你折腾龙,我折腾老钱,终归有什么分别?”
姬无瑕:“哎?总有些不同吧,那条龙是坏龙呢。”
杜姜理所当然道:“老钱也是坏人啊。”
姬无瑕一怔。杜姜是个能言善辩,并心狠手辣的人。姬无瑕以前从游戏的角色简介上读到这一点,现在则真从剧情里领会了-
夜里,姬无瑕喊了半天聂染,发现他并没有跟来江阴城。姬无瑕回忆这一整天的惊险,很有些后怕,不是怕自己出事,而是怕聂染出事。他赶紧吹了竹哨。
一分钟了,聂染还没出现。
姬无瑕心更慌了,焦虑着又狠狠吹了一遍,这次聂染才从院子的池塘里,像只水鬼一般,湿淋淋地爬上来,进了姬无瑕的屋。
姬无瑕大惊:“你怎么了?”
聂染道:“你今早登船的时候,我试图跟在你后面游过长江……”
姬无瑕哭笑不得:“你不要命啦!吓死我了,以为你被杜姜杀了呢!”
聂染理所当然道:“我怎么会被杀?”
姬无瑕:“是是是我想多了,实在是因为今日被怪事吓到。想来他也不至于……”
姬无瑕感觉自己有些多事,于是不说了,取出一块布巾给聂染擦头发,顺便把湿了的蒙眼布带子也拧一拧。
聂染道:“不用擦我等下自己甩干……”
姬无瑕:“啊?拿什么甩?”
聂染示意他走开一点,单手撑地蹲在廊下,稍后像落水的小狗一样,摇头晃脑,一阵疯狂乱甩。
姬无瑕趴在门边偷看他,冷不防被甩了一身水。
姬无瑕哭笑不得,只得擦了脸换了衣服,好在杜姜给他备了整整一个衣柜。
“你是怎么从长江游到池塘里的?”聂染进了屋,姬无瑕又问。
聂染道:“后来你有危险嘛,我就扒在你船底下,结果那黑龙一撞船,我就飞了出去。”
姬无瑕:“当时我也差点飞了出去。”
聂染:“没关系咱俩飞的是一个方向,我会接住你的。”
姬无瑕:“所以你真的游过了长江?”
聂染:“没呢!再后来你的新相好在长江里冻大冰块,我又被冰块冲走了……”
姬无瑕:“……杜姜不是我新相好,不过这也不重要。然后呢?”
聂染摊手:“冰水把我冲到了下游,这次真游不回来了,太远了。”
姬无瑕:“那你怎么过来的?”
聂染:“用水遁……”
姬无瑕:“为什么不一开始不用水遁?”
聂染:“施法慢,没法随时跟着你。”
聂染最后总结:“只要有可能,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姬无瑕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从地牢回来后周身的阴湿感一扫而空。
聂染又要上房梁,姬无瑕道:“别上去了,今天陪我睡。”
聂染也不问为什么,只挠头道:“好呀。”
他两三步迈到床边,突然顿住,问:“要脱衣服吗?”
姬无瑕咽了口水,道:“脱吧。”
于是聂染就把外衣脱了,又扯了蒙眼的带子,上床来抱着姬无瑕。姬无瑕便顺势躺在他怀里。
聂染一动都不动,肩背很薄,身上又有些清爽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