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梁翊觉得他好像安静下来了,就解开了对他的精神力压制。靖霖眉头微蹙,试探地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行动不受限制了,于是立刻坐起来举起花瓶重重扔出去。
有瓷片擦过梁翊的脸颊,刷一下就划开了一条细长的血痕。梁翊半偏着头,迟疑地伸手摸了摸脸,摸到一点湿润,血液沿着整齐的伤口滑下。
“有没有受伤?”他像个包容的大人,对靖霖小朋友一切任性照单全收,小心地检查他的手有没有事。
梁翊脸上流着血靠过来,靖霖应激一样抖了抖。随后梁翊肋间忽地一疼,眼珠子迟缓转下去,尖锐的玻璃碎片插在腹腔偏左的地方,抓着利片的白皙手掌也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两股血液混到一起。
护士听见声音跑进来,惊呼了一声,“梁少尉,你没事吧?”随后惊慌地出去推治疗车。
靖霖猝然松开手,受惊一样抱住脑袋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病房内响起骨碌碌的轮子滑动声音,随后是脚步声还有梁翊低沉的声音,他找护士拿了一些药物然后关上了门。
一般的伤口对哨兵来说不算什么,梁翊随意把血迹擦干净贴了张创可贴在脸上遮住新鲜的伤痕,然后轻轻拍了拍被子。
“靖霖,让我看看你的手。”
好半天没有动静,正当梁翊准备掀开被子时,靖霖动静很大地转了个身。梁翊贴近他脑袋的位置,“别怕,我没有流血了。”
他缓慢地伸手进去,摸到靖霖的手,轻柔地捏了捏。梁翊的手掌大而宽厚,干燥而温暖,能把靖霖的手完全包住。拇指按在脉搏的位置,静静地感受他的心率。
少时,梁翊握着他的手从被单一角出来,细心地处理横亘掌心的伤口-
冬天拖拖拉拉终于结束,梁翊一如既往早上带着花过来,靖霖一如既往辣手摧花。
因为担心玻璃制品会伤到他,所以梁翊没再买花瓶,只是把花完整地放在床头。靖霖驾轻就熟地抓起花就开始扯,花瓣像下雪一样纷纷扰扰。糟蹋完了就把残枝烂梗扔地上,再心情颇好地欣赏梁翊打扫。
“开心了吗?”梁翊问,他每天都要问这句话,当然靖霖是不会回答他的。靖霖每天除了扔东西外就是睡觉,不是沉入睡梦的那种睡觉,只是躺着,或睁或闭眼睛,也像发呆。
似乎是无聊极了。
但是再无聊也不愿意分给梁翊一点目光。
梁翊轻叹了一口气,他今天穿得很正式,等会儿他要去联盟法庭作为证人指正银刃公会。他有些不放心靖霖,再三跟护士叮嘱有什么事立刻联系他。
“我有点事,白天不能陪你了,晚上就回来,很快。”他弯腰吻了吻靖霖的脸颊,然后被靖霖甩了一巴掌。
营养针到底比不上大米饭,巴掌没什么劲儿,软绵绵地落在他脸上,梁翊不觉得疼,只是笑了笑,夸他:“今天手部运动量达标。”
为了能够当天来回,且最大限度节省时间,梁翊没有搭飞机,而是直接使用能力撕开裂缝跨越空间。若是被邢一鹤知道他这样糟蹋身体,估计要让他写个万字检讨。
银刃公会的违法案件涉及众多且时间跨度大,几起案件并案处理庭审从早一直到晚才结束。梁翊排在很后面,证人席正对着辩方的豪华律师团,他看到郑景恒穿着昂贵的高级定制西服坐在辩方后的观众席上,不像来看庭审倒像出席活动。
之前他们没有对这个人有很深入的挖掘,因为很明显知道银刃公会的幕后黑手是邵家父子,可对方冷酷面容下似乎隐含着滔天怒火。
“梁先生,可以聊一聊吗?”
庭审结束,郑景恒在厕所门口拦住他。梁翊扫了他一眼,道:“我是控方证人,立场不合适。”
“就算公开你纂改身份也不合适?梁熠。”
梁翊耸了耸肩,“请便,这并不算什么秘密,改身份也只是为了一个人,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顿了一下,饶有趣味地回身睨了他一眼,“不像你,虽然看上去什么都有了不怕失去什么,但还有一具尸体和秉待成为尸体的邵正远。”
“我倒是有点好奇,邵家父子给你多少钱让你心甘情愿给他们卖命,人都快上刑场了,你还有心思收买证人。”
“谁说我要收买证人。”郑景恒笑了笑。
话音落下,浓烈的派芬琳气味涌了过来,尽管梁翊瞬间闭气但还是吸入了一些。
视线内,郑景恒的脸变得扭曲,嘴巴一张一闭,发出恼人的声音,“这是唯一一瓶特强型的派芬琳,效果还不错吧,看你作为S级哨兵才给你用的,是你的荣幸。”
他一边说话一边后退,“死,太便宜你了。真好奇你们所谓正义的联盟,对于自己的哨兵在神圣的法庭发疯会怎么处置。公民投票快开始了,你说今年异能者社区法案能不能通过?”
第66章 电闪雷鸣
血液瞬间沸腾, 体内的躁动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