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波动的精神力愈发不稳, 图景里的猎豹痛苦地打滚, 想要逃出。
梁翊飞快按下手环的紧急报警键,发动精神力控制空气流动防止更多的派芬琳弥漫开来影响整个建筑内的异能者。
大脑如同被几千根银针刺进去一样痛,做完以上两件事已经耗费他所有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郑景恒从容不迫地离开。
派芬琳的作用远不止于此,□□疼痛渐渐转化为精神折磨。血色记忆翻涌,一遍一遍提醒他曾经痛苦不堪的过往, 十指攥成拳,平整的指甲在掌心划下一道道伤口。
幸而法庭配备了应急人员, 来的都是向导和普通人, 不会被派芬琳影响。到位后迅速给梁翊打了血清,正准备给他上束缚带把人带回塔里观察。
梁翊虚弱地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回松原。”
“梁翊哨兵,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远距离移动。”
“我可以。”
话音落下,梁翊咬着牙关撕开空间裂缝闪身进去, 避免精神力狂流造成更大的灾难。
他把自己锁在空间裂缝里,这里比移动静音室大得多, 但是很黑没有边界, 让人不敢走远, 他蜷着身体侧躺着。没有光的空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到图景平静下来, 他才重新挣开裂缝回到松原。
松原又在下雨,下不完的雨。
一天之内使用太多次空间跳跃,他的精神力几近枯竭,全身心的毛孔都在叫嚣着回到温暖的房间休息。
梁翊看了一眼手环,已经过了十二点,他早上还答应靖霖很快回去的,没想到花了这么长时间。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照顾靖霖的护士,梁翊担心是他出什么事情,马上回拨过去。
“梁少尉,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要回来了吗?”
“是,怎么了?靖霖出什么事了?”
护士:“靖霖上校白天还好好的,但是到了平常注射营养针的时间,没有你在他又开始砸东西。后来楼部长过来帮忙制住他,我们给他打完针,顺便打了一针镇定剂他才乖乖躺下,但是不肯睡觉一直看着门口,可能在等你。”
滚烫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涌上喉头,梁翊咽了回去,咳了几声,说:“我差不多到了,你现在方便吗,可以把电话放到旁边让我同他说说话吗?”
“可以可以。”
话筒传来轻微的推拉门的声音,梁翊听见护士跟靖霖说梁翊马上要来了,然后护士对着话筒说我打开外放了,你们聊。
梁翊温声喊他:“靖霖,听得见吗?”
话筒外,冷漠的脸上出现类似委屈的表情,但是很快就消失了。靖霖沉默着,眼睛睁得很大,看着天花板,然后又转过身面朝放着手机那边。手机收音很好,细微的辗转声清晰传递过来,梁翊知道他在听。
“抱歉,这么晚才回来,我快到了,你已经睡觉了吗?”梁翊走进白塔,衣服上淌着水,晚下班的同事看见他还以为他刚结束了什么危急任务。
“还记得怎么数数吗,从一数到五十我就上到医学中心了。”室内暖风吹拂下,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方才咽下去的热血顺着鼻腔涌出来,他胡乱擦了下,紧张地对着电梯看有没有痕迹,担心这副苍白模样会吓到靖霖。
白塔的楼梯平常不开放,每个人上楼都需要刷卡搭电梯。梁翊稍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电梯厢的数字跳动,五十,好慢。
病床上,纤细的手指在床铺上敲了一下,一下,又一下。在第四十三下时,天空猝然炸开一个闷雷。靖霖猛地抖了抖。夜空被蛛网般的闪电分割成许多块,接连不断的雷鸣不绝于耳。
如同世界末日一样的自然现象把对这个世界毫无理解的靖霖吓坏了,他挣扎着逃跑,手机啪一下从床上掉了下来,发出很大的动静。
“靖霖,别害怕。”
梁翊的声音也随着手机掉了下去。
靖霖撇着嘴,伸手去捞手机,慌乱间连带着棉被一同滚了下去。电闪雷鸣就像后方的追兵,对他围追堵截,而他只能被困在病床大小的方寸之间等待天罚降临。
脑海深处浮现零星有关躲在床下的回忆,也是这样可怖的夜晚。再要深想,就头痛欲裂。他实在太久没走路了,也忘了什么是走路。只能抱紧手机和被子,把自己尽量蜷缩,骗自己只要变小,闪电的镰刀就不会劈到他身上。
“靖霖!”
推拉门刷一下打开,现实与话筒中同时传来对他的呼唤,走廊的白炽灯光争先恐后闯进来,梁翊全身带着光如同从天降临的圣使。
他一眼看见在床底瑟瑟发抖的人,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他,“靖霖不怕,我拉你出来。”
宽大的病号服簌簌抖动,靖霖的手心冒着冷汗,脸上血色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