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隐舟大步走出小殿的内间,来到外间。
师彦跪在地上,见到喻隐舟,哐哐哐开始磕头,沙哑的道:“卑将死罪!”
喻隐舟眼神阴鸷,狠戾的道:“你也知晓自己是死罪?”
师彦哽咽道:“卑将辜负君上的信任,酿成大祸,害了太子,万死难其此咎!”
唰!!
喻隐舟一把抽出师彦的佩剑,佩剑锋利,迎着朦朦胧即将升起的朝阳,反射着冷酷的光芒,喻隐舟手腕一转,毫不留情的刺向师彦的脖颈。
“且慢!”
便在此时,叶攸宁只着单薄的白色里袍,竟从内间跑了出来,别看他身材羸弱,反应却很灵敏,冲过去挡在师彦身前。
喻隐舟眼睛一眯,动作迅捷,剑锋一转,啪——!!
长剑直愣愣刺在叶攸宁身畔的地屏之上,入木三分!
扑簌簌……
叶攸宁的鬓发被割掉了一小缕,青丝鸦发飘悠悠落在地上。
“攸宁!”
“太子!”
喻隐舟与师彦几乎是同时抢过去,喻隐舟还是快了半步,扶住叶攸宁,震惊的道:“你做甚么?!刀剑无眼,不知危险么?”
叶攸宁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脖颈,除了微微有些刺痛的吻痕之外,并没有被长剑割伤,幸亏喻隐舟及时收手。
叶攸宁不见惊慌,比那二人镇定得多,道:“君上,还请饶过师将军死罪。”
“你!”喻隐舟冷声道:“总有一日孤会被你气死!”
师彦则是不敢置信,身子晃荡了一下,猛地跌在地上,垂首道:“太子……太子你这是何必,卑将只是一个不堪的细作,不值得……不值得太子这般做。”
叶攸宁却道:“你若当真只是一个细作,便直接在孤的酒水中下药了,不是么?你若当真只是一个细作,又何必来向君上请罪,早已逃之夭夭了,不是么?你如真只是一个细作……又怎会如此痛苦?”
师彦面色通红,羞愧不已,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喻隐舟感觉短短一个夜间,自己已然要被叶攸宁气死了,叶攸宁竟然为了师彦,不惜冒性命之忧,若自己方才一个不慎,叶攸宁那纤细的脖颈,早就和脑袋分家了!
叶攸宁便是如此,总是如此关心他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说话温温柔柔,不只是对喻隐舟如此,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喻隐舟心里那种又酸,又涩,又苦的感觉,实在难以言会。
倘或……
倘或叶攸宁,只对孤一个人好,只对孤一个人善解人意,该有多好?
喻隐舟想到此处,突然一愣,疑惑涌上心窍,孤到底在想甚么?
叶攸宁不知喻隐舟的神识已然飘远,道:“君上,师将军虽为细作,但亦是被迫,这些年来,从未做过谋害君上之事,不如……请君上网开一面,饶恕师将军的死罪,如此一来,师将军亦可反过来,成为君上的眼线。”
喻隐舟冷笑一声,道:“他?师将军可是公孙无疾的义子,好生威风,如何又会反叛雒师的太宰呢?”
师彦抬起头来,连忙磕头道:“君上!卑将愿意成为君上的眼目!卑将愿意!”
叶攸宁对喻隐舟道:“君上请三思,虽君上入了雒师,但太宰无疾掌控朝廷,只手遮天,这里乃是他的地盘子,稍有不慎,满盘落索。”
叶攸宁其实并不只是为了喻隐舟考虑,也不只是为了给师彦求情,更是为了自己。
叶攸宁很清楚,公孙无疾虽然是自己的亲舅舅,但是在公孙无疾的心中,根本没有任何情分,甚至公孙无疾打算不择手段的除去自己,而周天子病怏怏,完全被公孙无疾控制在鼓掌之中,更加不重视自己这个太子,倘或想要保命,只能依靠喻国的势力。
喻隐舟蹙起眉头,他当然知晓这个道理,只是一时气不过,师彦险些便与叶攸宁发生了亲密的干系,如果自己不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师彦沙哑的道:“君上,卑将可以立誓,若反叛君上与太子,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喻隐舟幽幽的道:“师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道理,你可懂得?”
师彦一听,当即欣喜的磕头道:“卑将愿意领罚!无论罪责如何,卑将甘愿受罚!”
喻隐舟的眼神中闪烁过一抹狠戾,道:“公孙无疾可不是省油的灯,如今你要成为孤的眼线,反过来刺探公孙无疾,便要让他相信你在孤的面前还未露馅,皮肉伤怕是免不得了。”
师彦道:“是!卑将知晓!”
喻隐舟淡淡的道:“鞭笞三十,自己去领罚。”
军中的鞭笞,可不是一般的责罚,鞭笞十下,一般体魄之人都要落下病根,鞭笞二十已然去了半条命,鞭笞三十,可谓是生死一线。
师彦却欣喜的道:“谢君上!谢太子!”
清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