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喻隐舟犹豫的一瞬间,叶攸宁的马匹果然受惊了,打着响鼻,高抬前腿,开始惊慌的尥蹶子。
“啊……”叶攸宁拽不住马缰,身子颠簸的后仰,向后跌去,眼看着便要摔下马背。
身边的柳羡之突然扑出去,一把抱住叶攸宁。
嘭——
柳羡之的身材并不高大,却紧紧抱住叶攸宁,仿佛一个肉垫,将叶攸宁护在怀中,半面身子狠狠砸在地上。
野猪冲过来,身边的侍卫不在少数,一拥而上将野猪制服。
“太子!”柳羡之忍着五脏六腑的钝疼,额角冷汗直流,道:“太子可有受伤?”
叶攸宁挣扎着从柳羡之怀中爬起来,道:“孤没事,你的手流血了。”
柳羡之低头一看,果然,方才摔在地上,柳羡之的手掌和胳膊被蹭得流血,还稍微扭了一下,幸好没有骨折的感觉,手腕红彤彤的,肿了一大截。
星星点点的血迹,染在叶攸宁的太子衣袍上,十足扎眼。
柳羡之摇摇头,忍着疼痛道:“小臣无事,只是小臣的血迹,脏了太子的衣袍,小臣实在该死。”
叶攸宁扶住他,担忧的道:“还管衣袍脏不脏?你受伤了,快让医士看看。”
猎场中常备着医士,医士提着药囊快速跑过来,给柳羡之查看伤口。
叶攸宁追问道:“医士,柳书吏可是伤到了手?伤势可严重?”
医士回答道:“回禀太子,柳书吏的手万幸只是扭伤,将养一段时日便好。”
叶攸宁松了口气,道:“定要用最好的药,绝不能落下病根儿。”
“是是!”
喻隐舟看到叶攸宁无事,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但又看到叶攸宁对柳羡之嘘寒问暖,如斯关心,心里酸溜溜的,不由自主的想着,倘或是孤受伤了,叶攸宁也会这般嘘寒问暖么?也会如此关心么?
“君上……”师彦走过来,蹙着眉头看着远处的人群,道:“君上与太子,到底发生了甚么?是不是有甚么误会?”
师彦措辞了一番,又道:“那个柳羡之,到底甚么来头?一副妖里妖气的模样,看看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君上……太子不会……不会真的移情别恋了罢?”
他说罢,喻隐舟凉飕飕的眼神已然冷冷的扫过来,幽幽的道:“不会说话,便不要说话。”
喻隐舟心里本就不痛快,师彦那“移情别恋”四个字,仿佛插刀一般,快准狠的插在喻隐舟的肺上,分明是做戏,喻隐舟的肺却都要气炸了。
喻隐舟瞪了师彦一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走人。
师彦一脸迷茫,喃喃的道:“君上跟我发甚么火气?”
乐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道:“师将军还是……少说话为妙。”
师彦:“……”???
猎场角落的营帐跟前,一抹白衣随着秋风缥缈而动。
白衣男子拔身而立,负手看着远处猎场的骚动,“咳咳……”咳嗽了两声,转身走进营帐之中。
哗啦——
没过多时,有人打起帐帘子走了进来,正是公孙无疾。
公孙无疾恭敬的作礼,道:“臣,拜见殿下。”
那白衣男子轻轻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坐。”
公孙无疾这才走过去,坐在案几旁边,与白衣男子面对面坐着,亲手给白衣男子倒了一耳杯的茶水,微笑道:“方才殿下可看到了?太子与喻隐舟,怕是真的决裂了,没成想柳羡之这步棋子,如此好用。”
白衣男子端起羽觞耳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道:“喻隐舟为人谨慎,秉性狡诈,太宰还要废些心思。”
“是,”公孙无疾道:“殿下说的是。”
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羽觞耳杯,宽大的手掌放在案几之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掌心微微用力。
公孙无疾敏锐的发现了白衣男子的“小动作”,连忙道:“殿下可是旧疾复发,伤口又疼了?”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
公孙无忌立刻起身,绕到案几对面,跪在白衣男子面前,为他按摩着膝盖,道:“今日露气寒凉,殿下要保重身子才是。”
白衣男子眯起眼目,沙哑的道:“太宰当真觉得,以我这残废之躯,可以胜任大周的天子之位么?”
“殿下!”公孙无疾不赞同的蹙眉,道:“殿下只不过受了一些伤,还在将养,如何能是残废之去?这天底下,没有人再比殿下,更合适大周天子之位。”
白衣男子的伤痛似乎缓解了一些,微微舒了一口气,盯着冒着袅袅热气的羽觞耳杯,道:“可惜了宁儿……”
公孙无疾看着他的眼神,道:“殿下在可惜甚么?难道……是心疼太子了?”
白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