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攸宁微笑:“你生得也很好看。”
喻隐舟:“……”
喻隐舟心窍,哗啦一盆苦酒泼下来,酸得直蹙眉。
叶攸宁拉住喻隐舟,低声道:“王叔昨夜辛苦了一晚上,都没有审问出关于小卒子的丝毫,不如……攸宁帮王叔问一问?”
喻隐舟知晓叶攸宁是想要帮忙,可听着叶攸宁夸赞旁人好看,他的心窍便不是滋味儿。
喻隐舟耐着性子没说话。
叶攸宁继续对那小卒子道:“你叫甚么名字?”
“名……”小卒子思考了一阵,恍然大悟:“哦……蛮!蛮!”
果然如同公孙无疾查到的,小卒子名唤蛮。
叶攸宁亲和的道:“那我唤你阿蛮可好?”
“蛮!”小卒子笑起来,笑容十足阳光灿烂,与阴鸷多疑的喻隐舟,完全是背道而驰的类型。
阿蛮使劲点头:“哥哥唤得……好听,阿蛮!阿蛮!”
喻隐舟酸得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竟没有一刀宰了那个一口一个哥哥的孟浪登徒子,若按照往日里的脾性,这个阿蛮已然死了七八次、九十回还由余!
“阿蛮,”叶攸宁温声道:“告诉哥哥,昨夜那些人,为甚么要杀你?”
阿蛮瞪大眼睛,一脸惊恐,摇头犹如拨浪鼓:“不不、不知!”
“他们……”阿蛮又道:“可怕!可怕……哥哥救我,嘿嘿……”
喻隐舟冷笑:“是个痴子。”
阿蛮没听懂痴子是甚么,还冲着喻隐舟嘿嘿傻笑。
喻隐舟嘲讽:“孤看他就是个痴子,这样问下去,甚么也问不出来,攸宁,你身子弱,早晨朝气寒凉,圄犴阴湿,还是快些回去罢,这里交给孤来处置。”
叶攸宁并没有问出甚么,便不打算在圄犴多留。
柳羡之突然上前,道:“太子,君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羡之只是一个寺人,身份地位,卑贱犹如蝼蚁,不过叶攸宁并不在意他的身世,点点头道:“出去说罢。”
众人移步来到圄犴之外。
柳羡之拱手道:“小臣曾在大行署供职,习得一些北狄的习俗与方言。”
柳羡之曾是大行署吃香的书译,他习得四方语言,精通北狄、西戎、东夷和南蛮的各种习俗,每次派遣使团出使,柳羡之都是最抢手的。
柳羡之随同使团,一共出使过四次北狄,阅历十足丰富。
“北狄也有不少分支,而与大行令勾连的,乃是白支国。”柳羡之道:“白支国以白木为图腾,小臣在典籍之上见过,凡是白支国的贵胄,都有纹身的习俗。”
“纹身?”喻隐舟蹙眉,一脸的不屑。
在古代,纹身的除了蛮夷,一般是罪徒,乃是不入流的行径,喻隐舟这等天生高人一等的君主,自然看不得纹身。
柳羡之点点头:“但凡贵胄,都会在身上纹墨白木,以表达对白支国的忠心。”
叶攸宁眯起眼目,道:“柳书吏的意思是……”
柳羡之道:“太子,君上,刺客宁肯提前服用毒药,亦要刺杀之人,除了知晓不该知道的事情,便恐怕是身份大有文章。”
叶攸宁道:“你怀疑那个阿蛮,是白支国的贵胄,混成了小兵的模样?”
“正是,”柳羡之道:“倘或他真的是白支国的贵胄,身份尊贵,知晓的机密之事必然不在少数,狄人派遣这么多刺客前来刺杀,也能说得通了。”
喻隐舟追问:“纹墨在何处?”
“这……”柳羡之却迟疑了。
“不瞒太子与君上,这纹墨之处,有人在肩上,有人在背上,有人在腿上,典籍中记载的,各不相同。”
“哼……”喻隐舟冷笑一声,道:“那好啊,便将这个唤作阿蛮的小卒子,扒干净了,剥得赤条条的,看个清楚!有无纹墨,一目了然。”
叶攸宁却道:“王叔,倘或如此,恐怕打草惊蛇。”
柳羡之也道:“这一切都是小臣的猜测,白支国只有公族可以纹墨,卿族是不配纹墨的,倘或那个小卒子,只是卿族要员,身上必然也没有纹墨,届时打草惊蛇,将会更难提审。”
白支国虽然是北狄,但是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影响,国中也有卿族和公族那一套。
所谓公族,便是公爵之后,这些人要么是太子,要么是公孙,出身显贵,天生高人一等。至于卿族,便是与公侯没有任何血缘干系的臣子。
自古以来,公族都以身份高贵自持,看不起卿族,而卿族又觉得公族是朝廷蛀虫,只是会投胎罢了。
在白支国,只有公族可以纹墨,卿族是没有资格纹墨的。
叶攸宁挑唇,笑盈盈的道:“诸位别急,孤到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既可以看看这个阿蛮身上有无纹墨,又不打草惊蛇。”
喻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