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不以为意,他仿佛已跟着太虚的话窥见日后景象,只觉得宋持怀哪怕心里憎他厌他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尊他爱他的别扭样也可爱,道:“就算神离,好歹貌合了。www.chuncao.me”
不管宋持怀是怎么想的,他的身边只能有自己一个,哪怕他跟别人神合了又如何?总归人在他的身边,不管别人卿卿念念,他的有有只会是他的有有。
也只能是他的有有。
话到末处,凌微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嗤道:“真心那种瞬息万变的东西,我从来就不稀罕。”
就如宋持怀初开始时也曾因他装出来的那些乖巧对他十足依赖过,他的有有曾也想过长久待在他的身边,却在发现了他为了让二人长久而做的事时立马背弃,这样浅显易变的真心,怎么配称真心?
说服并不服气的太虚,凌微从他居处出来,一路所遇天极宫弟子无不端着铺了红绸的案子忙碌,过往人影匆匆,凌微看他们将自己从小见到大的草木殿院装点成熟悉而又陌生的样子,突然很想见宋持怀。
他的有有如今在做什么呢?裁剪的婚服今日就能送到,有陈蕴帮忙看着,哪怕不情愿,他不敢拒绝试换新服。
有有本就漂亮,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平日里束着冠倒也不难看出是个男人,但若梳作女髻,他面部柔和的优势便显露出来,看上去也毫不违和。
凌微突然就开始嫉妒起了可以在一旁为宋持怀更衣的陈蕴来,近日春光晴好,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见到一朵含苞的桃枝,忽然心念一动,将那细短的一枝折了下来。
而后脚下一拐,凌微心情愉悦地疾行到鸦影居,装模作样地敲了两下门,甚至没给内中反应的时间就闯了进去。
“在路上看到的,觉得衬你,就摘了下来。”
他随便找了个瓶子将花枝插入,又找了个自以为还不错的角度将花摆在窗边,一侧眼就看到放在一旁的婚服,心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当即打掉了要去摸那袭红色的陈蕴的手:“你先下去,有事了会喊你。”
陈蕴看了宋持怀一眼,后者不为所动,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人走了,凌微施诀顺手关门,问宋持怀:“衣服试过了吗?”
宋持怀坐在窗边看书,头也不抬:“试过了,正合身,穿得下。”
“我不喜欢骗人的孩子。”
凌微不满他只顾看书,从宋持怀手里抽走那本抢人注目的书看了眼封面,发现是一本讲述魔族的禁书,不禁皱眉:“你什么时候也爱看这个了?”
宋持怀任他检阅,不抢不闹,平静道:“这世间有关魔族的书籍不是被毁就是被禁,修仙界对魔世所知所解太少,而今又要开战,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凌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笑了:“你既嫁给了我,往后前线的事不必再操心,只要想着每日怎么讨好我就是了。”
他眼底的轻蔑掩藏得很好,若是换个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宋持怀太了解他,他轻易听出凌微并不把自己当回事,也不辩解,只道:“……师叔说的是。”
凌微走近,修长的指节抚上宋持怀面颊,动作温柔至极,声音十分旖旎:“听闻魏家那个着月楼起得巧,但凡入楼之人,无论男女都经要接受调教,最是知道怎么服侍男人……有有,你身段好,最适合做这档子讨人欢心的事,与其看这些无趣又无用的东西,不如把我差人送来的春宫图多学上几遍。”
宋持怀脸色煞白,好在他常年病态,这点程度还看不出来,只放在膝上的手攥紧了,他仍面不改色:“好。”
“这才乖。”
凌微终于满意,他放开手,又是与宋持怀说了几句体己话,又是强迫人当着自己的面换上婚服、又是假借衣服不够合身为由占够了宋持怀的便宜,这才终于意犹未尽地离开。
一个月后,两人婚礼顺利举行。
最近魔族异动越加频繁,许多宗门胶于战况,许久未得喘息,加上魔族出现之地之广之多,凌微虽在九州发了不少婚帖,真正能到天极宫祝贺的却寥寥无几。
他们在乎的本就不是这场婚礼,而是——
宋持怀坐在洞房,女服繁复的布料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面前视野都被盖头所遮的红色灌满,恰如凌盛四时遗流一地的鲜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如乱麻般一头扎进他的脑中,宋持怀理不清头绪,满脑子却回荡着天极宫叛乱那天凌微说过的话。
“……如果来的人是魏云深,我不会再守及冠之诺,明天就会着人准备婚礼事宜,让整个九州都知道你是谁的人。”
凌微向来说到做到,在得知凌盛死讯的时候他就没见多少伤心,后来查验当日天极宫变故确由魔族引起,他更是笑出了声,迫不及待地准备今天这场闹剧。
——哪怕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