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深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关到你肯听话为止。”
宋持怀沉默片刻,忽然笑出来,道:“上面可还在打架,你就这么躲在下面,不怕正道把你的族人全给围剿了?”
他很少露出这种弧度极大的张扬的笑,宋持怀生得好看,却是那种清泠泠的好看,没有一分半点的烟火气,更像让人不忍亵玩的琢玉清月,而不是近可摘拿在手里的娇花艳草。
而今他笑得明媚,整个人就添了点凡尘俗气,一晃仿如春景掠眼,直勾勾地望进眼底,嚣张却又恶劣,恐怕就算是要哄着人把刀子捅进自己心口,那人也会心甘情愿地将胸膛挺过去让他捅。
某一瞬间,魏云深想起了当日在村庄所见,那只擅蛊人心的媚鬼。
那些天也是这样,媚鬼趁入幻境,顶着宋持怀的脸极尽勾引的行当,几乎无所不用极其,就好像……
眼前的脸慢慢放大,一片恍惚之中,宋持怀的笑靥跟记忆里的媚鬼重合,魏云深感觉自己腰上一紧,再低头看时,宋持怀已弯起一根食指紧紧勾着他的腰带。
美人青丝未束,一缕长发飘到前面来,宋持怀不以为意地将其勾至耳后,他慢慢地倾向魏云深,悠悠间竟倒在少年怀里。他另一只手攀上了魏云深的后背,两人几乎胸膛挨着胸膛,万籁俱静之间,魏云深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的心脏保持着同频的跳动。
宋持怀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魏云深腿上,这是一个极其暧昧又容易令人误解的姿势,像情人、像主宠、像不知是否能有下次的风流债客。宋持怀毫不避讳地望进魏云深眼睛,他看着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瞳仁里自己的倒影,笑意更甚。
他的手顺着魏云深后背上游,然后勾住了对方的脖子,他突然低下了头,以一个献吻的姿态,魏云深头脑仍然一团浆糊,他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却在心脏跳动到最快时闭上了眼。
——下一刻,唇角想象中的触感并没有传来,宋持怀的吐息轻薄如风,扰得他凌乱在耳畔的发丝挠红了耳朵:“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又不知道死了多少魔族。”
没有丁点儿感情,不似刚才的缱绻深情,带着嘲讽的、不屑掩饰分毫的恶意。
魏云深瞬间变了脸色。
宋持怀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脸上笑意全无,尤其意识到魏云深的不对,话声里嗤音更重:“你刚才是真的以为我会亲你,还是真的在期待我亲你呢,尊上?”
“尊上”这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没有人告诉他,魏云深也未曾刻意气提过,但宋持怀就是猜到了他的身份——他甚至是有些迟钝了,光只记得魏云深体内灵气的涨势不对,却忘了注意甚至魔域外来的人对他的态度。
他还以为是个像自己“霁尘尊”这种只是听着好听实则没任何意义的花架子“尊”,谁知魏云深——这个他养出来复仇的工具,竟然一跃成了整个魔界最大的魔头,
该说是令人意外,还是害人惊喜更多呢?
魏云深才没有回答。
两人安静地对峙了会儿,宋持怀始终没有得到答案,他忽然没了继续逗下去的兴致,刚要抬腰逃离,却被察觉到自己意图的魏云深按住肩膀,掐断了他想要结束这场争端的生路。
魏云深仿佛没听到宋持怀刚才的那一番话,面不改色道:“继续。”
这句“继续”太过轻巧,轻巧到宋持怀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身下的人,脸色难看:“什么?”
“让你继续。”
魏云深一只手扣在宋持怀腰后,他顺势后倒,以宋持怀保持的姿势,便不得不腾空虚撑在他的上方。
美人的青丝如绸缎一般倾泻垂下,丝丝落在魏云深唇角、眉眼、脸颊,所触碰的每一个地方,都升起一股轻微的痒意。这痒意更似在心头泛起,浅浅慢慢击人理智,魏云深替他将碎发拢起别在耳后,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生怕他忘了一样:“你刚才想对我做什么,继续。”
“……”
宋持怀很难相信这种话是从魏云深嘴里说出来,尤其自己才刚刚嘲讽过一轮,他都不生气的吗?
久久不见他的动作,魏云深按着他的腰迫使他往下塌,眸间墨色千翻万涌:“你是怎么勾着凌微叫主人讨他欢心的,可以用同样的招数对我做一次,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开心了,就会放你出去。”
宋持怀一脸莫名,怀疑魏云深是不是没什么魇住了:“我什么时候管他……”
话音未落,他突然想起上回凌微闯进魔域被抽出来的那抹灵识,难怪灵识回归的时候他感觉有些怪异,后来魏云深找上来太快,他状态也明显不对,只不过这些时间宋持怀见惯了他发疯,所以故意忽略掉了。
现在想来……
“行此道法,大喜大怒、大爱大恨,若心有执,则系引全身悲喜,执所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