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淮坐起?身,浓浓吐了口浊气,今夜注定无?眠。
翌日,司马淮遣人赏赐王氏,并在礼物中暗藏纸条,要文砚之秘密出来一会。
他们君臣暗中协作,万万不能?让琅琊王氏察出端倪,连王姮姬也要瞒着。
面对?皇帝口口声?声?的质问,文砚之无?可辩驳,唯有叩首认罪,“微臣辜负陛下,求陛下微臣死罪。”
“竟真有此事??”
司马淮大为愠怒,“王太尉要你放弃仕途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跟朕商量?你知道放弃仕途意味着什么吗?”
若非帝师透露,他这皇帝还被蒙在鼓里。
文砚之愧然道:“微臣出身寒门,人微言轻,如果不答应王太尉的条件便无?法娶九小姐,无?法完成陛下交付的使命。事?急从权,请陛下谅解。”
他一开始接近王姮姬确实有目的的,拆散王姮姬和郎灵寂,使琅琊王氏与琅琊王无?法联姻结盟。
王姮姬是?琅琊王氏与琅琊王之间的纽带,王姮姬如果退婚,两者必定反目成仇,一削为二,各个?击破便容易了。
但?后来,他和王姮姬相处融洽,相谈甚欢,写诗骑马做梦……
他瞧她一个?千娇百媚的贵女被毒害却有冤无?处诉,看似幸福,王家?人却无?一信任她中情蛊的。
他开始怜惜她,理解她,设身处地为她考虑,甚至“多此一举”焚膏继晷地为她研制解药——虽然这跟他的任务毫无?关系。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沦陷了。
他肃清了她身上的蛊毒,也萌生了爱意,再不舍得?放手。
他想娶王姮姬为妻子?,共挽鹿车。
他想守在她身边,一生一世这么走下去,不让任何人再毒害她。
即便他只能?当个?地位鄙薄的赘婿。
他萌生了过平凡日子?的念头。
司马淮长?叹一声?,道:“罢了,朕理解你的苦衷。王氏霸道蛮横,门高非偶,这不是?文卿你的过错。”
抬手将文砚之扶起?,“他王氏让你放弃仕途,朕可不答应。朕拟封文卿你为太常博士,掌礼仪、祭祀等规矩和传统,以儒生的身份襄助朕一臂之力。”
文砚之正自愣神?,猛闻司马淮这般话,立即道:“陛下不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微臣已答应了王太尉和王小姐,一生再不入仕的。”
司马淮脸色顿时沉下来,“文卿何以此言?”
君子?一言固然是?驷马难追,可门阀不是?君子?,是?朝廷的毒瘤,过于重视承诺只会误人误己?。
现在是?搬倒那些作威作福的门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抓必抓。
“当初文卿你归隐,养望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匡扶社稷、报效国家?吗?清清白白地坐朕的太常博士,比当恶臭的豪门赘婿好太多了。”
想想王氏给他的那些凌辱,鄙视。
堂堂七尺男儿,用膳不能?上桌,妻子?坐着丈夫站着服侍。
王家?有什么秘密都背着赘婿,甚至将来生下的孩子?也姓“王”,没文砚之半分干系。
而且,王姮姬内心深处真爱他吗?怕是?只把?他当研制解药的工具吧。
大家?族永远是?人吃人。
“豪门成婚只是?一场游戏,文卿别太上瘾了。”
司马淮点出,“你的任务就是?离间王姮姬和郎灵寂,拆散琅琊王氏语琅琊王,如今目的已达,该抽身而退了。文卿满腹才华,不该沦落为赘婿,草草一生。”
文砚之闻此,陷入深深的泥潭之中,纠结万分。
出仕,必定万分对?不起?蘅妹。
不出仕,又是?对?君王不忠。
当官与娶蘅妹,必定要选一个?。
文砚之担忧道:“可微臣与王小姐成婚在即,就算微臣有心离开,王家?不会放人。”
司马淮道:“此事?文卿不必担心,由?朕出面给你加封,王家?不敢公然忤逆君王。”
失掉郎灵寂后,王氏已呈现颓态。
文砚之道:“可微臣一离开,琅琊王与琅琊王氏的联姻又会死灰复燃,如果再让他两家?在一起?,陛下您……”
司马淮摇头道:“郎灵寂现在已与王氏反目成仇,恨不得?对?方死,两家?关系破裂,你觉得?破碎的镜子?还能?圆吗?”
“陛下!”
文砚之嘶哑恳求,“蘅妹这些年过得?很苦,落在她原本未婚夫的手里犹如身居火炭,如果我再走了,她太可怜了。”
司马淮怔怔了甚久,恐怕这才是?文砚之不愿出仕的真正理由?。
第一次听说有人可怜王姮姬,可怜谁,也不至于可怜王姮姬。
“蘅妹也是?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