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仆役禀告,九小姐最近与前来奔丧的河东裴氏走得很紧, 裴锈曾多次邀请九小姐往河东去,小姐疑似被蛊惑了。
王戢立即找到了王姮姬的贴身侍女们, 奈何一个嘴比一个严, 谁也不肯透露王姮姬的半分行踪。
王戢火冒三丈,欲上大刑,襄城公主劝道:“夫君苛责下人也没用,她们不肯透露九妹的行踪, 原是忠于九妹。”
王戢伤然道:“夫人这么?说, 难道九妹是自己逃走的?可这是她的家啊。”
襄城公主道:“九妹年轻脾气?又直, 认准的事绝不回头。她不喜欢琅琊王, 你却强逼着?她嫁,她自然要?逃离这个家。”
王戢灰暗如菜色, “夫人,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如何会逼迫九妹,她是全家最宠爱的小妹妹……都是我的错,如果这次九妹能?平安,我定然不再逼她丝毫了,哪怕用我的性命去换。爹爹尸骨未寒,在天之灵定会骂我不孝。”
襄城公主见?他是真伤心?,忙安慰道:“当务之急是找到九妹,保证她的平安。至于你们兄妹俩,一母同胞血浓于水,没有化不开的冤仇,日后慢慢再说开。”
王戢微微振奋,首先去建康城的豪华逆旅里找到了裴锈,索要?王姮姬。
裴锈一头雾水,“表妹?我不知道啊。”
王戢厉声道:“你还装什么?装,花言巧语蛊惑我九妹,叫她抛弃家人跟你走!”
裴锈有点委屈,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表妹的下落,前天夜里她确实传信说要?来找我一趟,我傻等了整宿,没等到她人,还以为她改变主意了。你跟我纠缠无济于事,快快多派遣人手?寻找表妹吧。”
王戢瞧裴锈的模样不似作伪,愈加心?焦。九妹身体病弱虚柔,失踪时又在夜里,周围所带侍卫很少,若遇见?了贼人后果不堪设想。
“若九妹出?事,我王家饶不了你裴家!”
王戢撂下狠话,气?冲冲离去。
值得注意的是,王姮姬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的马奴既白也失踪了。
莫非此奴拐走了九妹?
此奴平日默默无闻,只是一个低微的奴才?,没有那么?滔天的本事。
众人找了大圈,快把建康城掘地三尺了,硬是摸不到王姮姬的半片衣角。
如果九妹已不在建康城中,长江以北地域幅员辽阔,哪里捞一个小小的九妹?
九妹若出?事,他无颜再活在世上了。
……
小王宅,一室死寂。
那日过?后,并没丫鬟送来避子汤。
王姮姬以前服食过?情蛊,身子受损,虽然被文砚之用补药滋养了几日,身子尚未痊愈完全,根本不可能?有孕,喝不喝避子汤没意义?。
她脖子上的瘀青还没消褪,两腿至今酸痛着?,积攒不起半丝走路的力气?。
那夜她整整被磋磨了一个夜,唇都咬破了,痕迹在数日之内都会挂着?颜色。
这代表着?明晃晃的折辱将长达数日。
她无精打?采地卧在榻角落处,养精蓄锐,望着?窗棂外落日的纁黄,以及零星落叶飘下的肃杀收敛的秋。
昏暗之中,唯有指根代表王氏家主的宝石戒指,熠熠生辉。
曾经的追风,做梦,写诗,骑马变成一场梦,无情地破碎掉,以后她还能?骑马吗?她还能?吹风吗?
……她还有以后吗。
乱世之中,谁有兵权、粮权、地权,谁拳头够硬,谁才?是主子,而不是由一个空落落的家主头衔决定。她这家主完全是傀儡,没有半分实权。
现在的她是瓮中之物,外界不知她的讯息,她也不知外界的讯息。
那夜那人取走了她的贞白之后,便再没来过?,日子平静如水地流淌着?。
大门紧锁,侍卫每日森严把守,根本不像放过她的意思。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他定然还在酝酿着什么卑鄙手段。
她不确定郎灵寂会不会杀她,从?磋磨的程度来看,郎灵寂应该是极厌恶她的。她这样背叛他,命悬一线。
但动了她,琅琊王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要那人还想将来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就得有所忌惮。
现在只盼着二哥能赶快找到她,救她出?去。她莫名?失踪,二哥定然已心?急如焚四处寻找了,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二哥那么?耿直,估计很难想到她就在王家自己的宅子里。
又过?数日,王姮姬正在内室读着?一卷书,沉寂已久的大门忽然打?开。
蓦地一阵可怕骇瘆的威压溢满了小王宅的每个角落,角落处滴漏细微的流沙声,宛若死神橐橐的脚步声。
王姮姬心?跳咯噔漏了一拍。
算总账的时刻终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