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的“轰隆”声时远时近,炽热的空气灼烧着鼻腔,昏昏沉沉的金溟被一阵刺鼻的味道呛醒。www.shuxiangxs.com
带着寒意的疲惫感沁着四肢百骸,金溟觉得自己好似在冰窖里睡了几个世纪,僵冷得几乎感知不到手指的绻屈。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沉重的眼皮撑开一线。
毫无遮挡的强光晃出巨大的光晕,在跳动的光晕之后金溟看到一片烟尘浮动的天空。
金溟叹了口气,又缓缓阖上眼。这样浑浊的天空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让人没有再多看一眼的兴趣。
“好臭。”
金溟歇了一会儿,感觉到四肢逐渐归位,忍不住先皱起鼻子。那充斥着硫磺味道的灼热空气即便是习惯了污浊的人也难以忍受。
“防护罩坏了?”怎么连这点臭味都过滤不了。
金溟本能地想要抬手,久不活动的身体却被猛然流动的血液冲起一阵痛麻。
抬了一半的手重重垂下,摔在一片弹软温暖的触感上。金溟顺势扭了扭屁股,不禁赞道,哪儿来的这么软乎乎的床,还很有支撑力,还有点暖和。
“咳……”
金溟猛然坐起来,浑身的麻痛感瞬间直蹿天灵盖。他倒吸了口气,脖颈僵硬着,一节一节地往下弯。
“软床”在微弱的咳声中发着震·颤,在下移的目光中,一只巨大的白鸟逐渐满盈金溟的视野。
那只奄奄一息的白鸟微睁着眼,目光略显涣散,仿佛也是刚从昏迷中逐渐清醒过来。
玉色的尖喙无力地开阖,随着坐在它翅膀上的金溟转身的动作发出痛苦的呻·吟。
“……”金溟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了,甚至没心思再去检查自己的防护罩是否破损。
发生了什么事?他干了什么?他压死了一只白鸟!
看这只还在断断续续喘着气的白鸟状态,的确已经可以约等于死了。
在金溟生活的时代里,地球早已不堪负荷,人类的生存环境极度恶劣,鸟类是最先受到影响的动物,以至于后来连鸡鸭鹅这种不怎么会飞的小扁毛都成了需要宰杀批文的保护动物,精工的羽绒制品更是成了隋侯之珠,有市无价。
私自杀害鸟类是重罪,然而他现在却把这么大一只鸟压在身下,即将活活压死!
完了。
金溟满脑子都是完了,他的人生还没怎么开始就即将达成喜获银手镯成就。www.huanxiangwk.me
金溟仿佛是睡了太久,手脚全然不受控制,他惊惶地起身,伸出去的手却没能抻住地,头重脚轻的失衡感让金溟又重重栽进白鸟的软腹上。
“兄弟,你还……行吗?”
脸埋在白鸟蓬软的腹毛上,金溟费了极大的控制力才抵制住自己想把脸埋深一点再蹭蹭的冲动。
他觉出自己身体好似哪里出了问题,像刚刚苏醒的植物人似的,手脚有些不受控制,于是不敢再随意乱动,只仰着脖往上看。
顺着血迹斑斑的白色羽毛往上,金溟看到那只晶莹剔透的尖喙被他砸得歪成两瓣,细细的舌头都耷拉出半截,一副你再动一下我就立刻升天的模样。
金溟欲哭无泪,摔在白鸟身上的感觉隐约唤起他凌乱纷杂的记忆——他好像在急速地飞,然后……在半空中撞上了这只白鸟。
不知道在审判罪行时,他能不能用“飞行事故”来进行申辩。
这只鸟也是够倒霉的,后车追尾,是金溟全责。
等等,飞行?他怎么会飞在空中?
金溟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这样便能减轻自身的重量。他往上翻着眼皮,眼珠转得爆眶,重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盘根错节的古树彼此杂乱交叠地半倒着,阳光从树枝折断的缺口处漏下来,枝桠参差的截面上凝聚着一滴晶莹的树液,悬而欲滴。肥臀细腰的蚂蚁藏在老树皮的褶皱里,枯黑的颜色浑然一体。
地裂石崩的狼藉中自有一种原始古朴的寂然。
自远处隐隐传来的轰鸣震动已经停止,扑面的热浪也缓慢下来,厚厚的扬尘逐渐散开,露出远处的天空,澄澈蔚蓝中带着一缕即将散尽的黑烟。
火山?地震?
这是哪儿啊!
入眼所见的景物纤毫毕现,高像素超广角镜头似的画面冲进眼里,一时难以适应的高清画质让金溟遽然头晕目眩,他难以自控地歪过头干呕起来。
刚缓过劲儿的白鸟被金溟突如其来的动作又压得差点翻白眼。
“啊,你不要死啊!”
金溟在本能的干呕中尚未失去理智,他干脆翻身把自己从白鸟身上滚了下去。一直滚出一米半的安全距离,忍着晕眩干呕的金溟才敢停下来。www.guozhiwenxue.me
“坚持一下,我立刻叫人!我马上自首……坚持住啊,你不知道你自己多金贵,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