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溟趁着白鹰表情有所松动,用夸张的语气开始推销另一坨数量稍微少点的草,“这个就更厉害了,你猜它叫什么?”
白鹰低头认真看了看那坨又黑又绿,有的叶子因为吸了水开始饱满,有的仍旧是干枯细条,一团团卷成一种让人更倒胃口的形状,在春天夏天给点生机就遍野乱长,冬天藏在积雪里仍顽强活着的草。
白鹰认识这种草,了解这种草,很长一段时间,这都是它藏在皑皑白雪里唯一能找到的食物。
这草叫什么?
叫“特别讨厌的草”,叫“再也不想闻到的草”。
“这个叫‘九死还魂草’,是不是听上去就很厉害。这个是特意给你采的,能止血、收敛伤口。”
金溟用一种谄媚讨好的表情把那堆草往白鹰面前推了推。
白鹰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所以,猎物呢,水鼬呢,肉呢?
“那现在就开动吧,你想先吃哪个?”
金溟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尽量显出期待的模样,其实他自己笑得也很勉强——别说他现在是只鸟,就是以前做人的时候,他也不爱啃生草啊。
所以,没有猎物?没有水鼬?没有肉!
白鹰一翅膀掀翻了面前的两坨草。
什么九死还魂草,这辈子它也不想再以草果腹。
金溟到底有什么大病,把它抓来,一口饭也不给,还要天天逼它吃草!
昨天明明说得是虽然失去自由,但是衣食无忧。
饥肠辘辘的白鹰衣食很忧,一点也没有无忧。
“……”金溟顶着满头的绿草,猛然站起来。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这就太过分了,男人怎么能顶一头绿!男鸟也不行。
金溟在体型上大过白鹰很多,这么居高临下地站着,颇显威压。
月光被潭水反射进洞里,照出一片清光,那团阴影盖在白鹰脸上,金溟用一种洞悉天机、得意而深沉的神情审视着它,缓缓说道——
“我竟然弄错了,你,原来不是一只鹰!”
委屈愤怒准备撸翅膀干架的白鹰顿时气焰全消,它在金溟遮住的阴影里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难道,它被金溟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