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金溟一时无可反驳,但显然蜜獾的解释并不能说服他。也许哪里有一点关窍被他忽略了,是哪里呢?
“我之前不是说过,尽量不要用工具,实在要带出去也尽量不要被瞧见,”蜜獾指指草篓,“这个怎么直接扔在外头了?”
“这个……”金溟面色微窘,紧接着他意识到什么,猛然回过头——海玉卿又不见了。
“你有没有看见海玉卿?”金溟的声音有些慌张。
之前海玉卿一言不合地飞走,他只有思念,其实并不担心,毕竟海玉卿的生存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这次显然并没有那么简单。
金溟心里一阵没由来的不安。
他想起昨晚自己拿着零件失魂落魄地回到山洞,而海玉卿也变得不吵不闹,甚至连去吃蛋糕的事都没再提。
那时天已经黑下来,洞里光线昏昏沉沉,但谁也没去生火,只是沉默地相对而坐。
漆黑安静的环境很容易让人陷入疲倦,金溟有些回忆不起当时海玉卿是怎样的表情,他觉得自己不太舒服,只记得后来在半睡半醒间,听见海玉卿问他,“冷冻舱里保存的是什么?”
他当时回答,“冷冻舱已经坏了,什么也保存不了。”
之后呢?
黑漆漆的山洞里安静得只剩呼吸声,他自己的呼吸声。
海玉卿昨晚就已经离开了!
蜜獾看到金溟瞪大的瞳孔猛然紧缩,紧接着它的前肢被攥得生疼,就听他声调虚浮颤抖地问:“这附近哪里的湖有暗流注入?”
蜜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它觉出此刻不是细问的时候,便立刻转过身,前肢趴在地上做出起跑的动作,“跟我来。”
金溟展开翅膀飞在半空中跟着,他心里着急,确定了蜜獾奔跑的方向便直接飞到了它的前头。
穿过密林,北面大片的草场一直铺到天边,几点镜面的反光沾染着朝霞之气熠熠生辉。
待到蜜獾气喘吁吁地跑到湖边,金溟已经将整个湖面搜寻了一遍。
“发生了什么事?”蜜獾等不及喘匀气儿,便仰脖问道。
“没什么……”金溟落下来,眼睛仍瞟着湖面,他没找到海玉卿的半分踪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他的猜测告诉蜜獾。
毕竟暗河下连通的地方是东北虎提防遮掩的禁秘,他和海玉卿知道的太多,不知是福是祸。
紧接着,蜜獾只觉眼前黑影一晃,金溟已经再次飞了出去,他掠向湖面叼起了什么,而后又沿着湖岸细细盘旋了半圈。等再回来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海玉卿进了地下河。”金溟吐出两根湿漉漉的白羽毛。
“地下河?”蜜獾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时候?”
“昨晚。”
“它疯了?”蜜獾原地转了半圈,立刻拿定主意,“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鳞鳞。”
金溟顾不得问鳞鳞是谁,死盯着暗流涌动的湖面,白着脸点了下头。
待蜜獾走远,金溟展翅飞到一从湖边乱石上,从石头缝里抓出一把沾满淤泥的零件。
这地方并不隐蔽,零件胡乱堆着,看上去不像是仔细做过遮掩。海玉卿做事胆大却心细,极少这样不计后果。他第一次搜寻时只顾着找海玉卿,对这一堆乌漆嘛黑的东西一扫而过,没怎么注意。
淤泥干涸的程度不等,可见是分批捞上来的。金溟捡出一块看上去最湿润的在石头上磕了磕,泥渣子便稀稀落落地掉下来——按照湖边的空气湿润程度,海玉卿至少有三个小时没再上来过了。
金溟目测了一下湖沼与密林的距离,蜜獾带他直线过来,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即便地下河道曲折,三个小时也足够游个来回了,更何况海玉卿不止进了一次,对地下路况应该已十分熟悉。
乱石之下就是暗河连通湖沼的排泄口,碧绿的湖水可视度不高,看不清湖底的状况。金溟咬了咬牙,拢着翅膀一头扎进湖里。
蜜獾回来得很快,它是跑着离开的,飞着回来的。
金溟第n次满脸通红地从水下冒出来时,就看见飞在半空中的蜜獾。他以为自己是缺氧眼花了,扒着石头喘了好几口气,再抬头,蜜獾已经到了跟前儿,仍旧在天上,金溟把脖子仰到六十度才能勉强和它对视。
“找着了吗?”蜜獾直切主题。
“我下不去。”金溟沮丧道。他根本不会游泳,更遑论憋气潜水,下不到两米,便被憋得浮上来。
这一低头,他才知道蜜獾为什么忽然会飞了——一只灰褐色的巨蟒盘旋而立,填满了金溟的视线。
蜜獾跳到石头上,挥了挥手,意气风发的,“鳞鳞。”
紧接着一片阴影便从金溟头顶蹿过,铺天盖地钻进湖里。巨蟒的速度极快,但直到它身体完全没入水中也几乎用了十几秒的时间。
金溟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