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其中一块碎片。
海玉卿见金溟只是低头盯着那个东西一言不发,轻声问道:“有用吗?”
“没有用。”金溟的声音有些冷,“已经坏了,没有用了。”
“这是什么?”海玉卿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为什么,它忽然有些后悔,也许它不该把这个东西带到金溟面前。
“哦,”金溟似乎恍惚了一下,他伸出翅膀把东西接过去,摩挲了一会儿。
泥巴掉落,露出一串篆刻的凹痕,“没什么,冷冻舱的一个小零件。”
海玉卿喃喃重复,“冷冻舱?”
金溟笑了笑,语气格外温柔,“你见过虎啸天的冰窖,把吃的东西放在冰窖里,可以保存很久不坏,冷冻舱就相当于一个小冰窖。”
只不过冰窖里保存的是食物,而冷冻舱是为了保存人,够格用这种规格零件的冷冻舱,只会用来保存一种人。
凹痕是一串数字,标注着零件的生产日期,末世遗留的人类把所有的资源都毫无保留地倾向于军械工业,每个零件都格外精细,不管历经多长的时间,篆刻的痕迹都依旧清晰。
冷冰冰的数字,像一把钥匙,在金溟面前缓缓拧开了一道门。他抬起头,望着逐渐明朗的圆月,留在记忆里的末世与触手可及的兽世在朦胧的月色中逐渐融合。
原来他并非是穿越回地球的远古时代。
第88章 跳蚤
金溟做了一个梦。
但当他睁开眼时, 又有些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他刚刚做的梦,还是一段遥远的记忆。
那是一个很奇妙的空间,脚下是柔软的草地, 四周被光芒包裹着, 但并不刺眼。一个同样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人正托腮坐在草地上, 神色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而严肃的事。
当金溟向那个人走近时,心里忽然一片清明。心中的敬畏让他无法再往前走,于是他缓缓匍匐下来, 虔诚地向那人跪拜。
“您便是伟大的造物主?”
造物主的声音悲悯慈爱,却有些心不在焉, “我的确造出过很多东西。”
“您在思考什么?”金溟仍旧诚敬地保持着叩首的姿态。
“我在想,该如何改进才能让跳蚤跳得更高。”造物主轻轻蹙眉, 郑重而严肃。
金溟诧异地抬起头,“为什么要让它跳得更高,跳蚤于人类而言百害而无一益,难道您不该思考该如何让它消失吗?”
造物主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金溟,眼神里充满悲悯的包容。
金溟在这样的目光中莫名感到一阵心虚,他嗫嚅道:“即便是在自然界中,跳蚤也没有任何益处,它给动物们带来疾病和困扰, 您为何不怜悯于您的孩子。”
良久, 造物主缓缓开口,“跳蚤也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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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和人, 是平等的吗?”
金溟第一次知道这个梦时,是即将成年的年纪, 说大不大,还有些少年人的毛躁和意气,他不懂母亲将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梦讲给他听时,为何语气那样忧伤。
“人类的进化史,是一个不断征服的过程。历史在某一时刻或许有短暂的倒退,但宏观来看,人类是成功的。即便在先天结构上人类相比很多动物并不占据优势,但征服带来的成果仍让人类成为地球上最强大的种族。”
在母亲的言辞中,金溟似乎看到世界在以一种新奇的角度在他面前重新展开。
“跳出食物链太久,我们似乎忘了,人类从来不是地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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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金溟翻身跳下床,将木床完全推开,一排整整齐齐的“正”字赫然印在石壁上。
他一直没问过雪叔是什么动物。也许,雪叔并不是什么拥有人类文明的动物,而是——真真正正的人类。
金溟趔趄着爬起来就往外冲,他朝虎啸天的厨房方向跑了两步,又调转过头跑向养山羊的山洞。
拐过草坡,金溟隐隐约约看到北面有个巨大的虚影在缓缓蠕动,他停下来,定睛看了一会儿,发现那是抱着草篓的蜜獾。
蜜獾也看见了他,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便继续散步似的地走过来。
金溟等不及迎上去,急急问:“雪叔是什么动物?”
蜜獾把草篓立在地上,明明气息十分平稳还要站着稳一稳,然后才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先告诉我。”
蜜獾上下打量着大喘气的金溟,缓缓道:“雪豹。”
“雪豹!”金溟一怔,“怎么可能是雪豹。”
“怎么不可能?”蜜獾把草篓推到金溟面前,“这个草篓……”
“我在山洞里看到石壁上的刻字,”金溟打断它,为自己佐证,“雪豹会写字?”
蜜獾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