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继续道,“在甬道上,陈都尉上了温宁公主的皇辇,二人在皇辇中谈话半个时辰,周围有侍女车夫围着,属下无能,没能探听到谈话内容。”
“罢了。把那个小都尉给本王盯一盯。”
司徒清潇此事做得周全。那日陈都尉深夜上访,她却并未接见,怕是为了防府内府外的眼线。皇宫甬道长廊高墙,唯有此处,附近根本无法藏人,且人在车辇中,要探听谈话内容实属不易,而且,对方只是个年轻小都尉,能做什么呢?司徒云昭想着,心中却更添了疑惑。
“是,主上。温宁公主现下正往皇帝寝宫去了。”
“今日先把人撤出来,让她们父女二人好好说话吧。”
司徒云昭回过神。
那日在宫里,她是不是就像这样,在皇辇里与人面对而坐,商量着如何与我争权夺利?说不定还一同商量着如何铲除我呢。
司徒云昭感觉心口窒痛。
“平南王倒是胆大,在本宫面前与太尉商量大计,丝毫不避讳。”
司徒云昭眼尾上扬,很是愉悦,“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本王要做什么,莫非公主不知道本王要做什么?既然如此,何必要避讳呢?”
有多少年不曾见过这个上扬的桃花眼了,目若秋波,流转动人。司徒清潇微微有些失神,也不再多说,片刻后,便到了公主府。
这是司徒云昭第一次踏足公主府。
跟着司徒清潇来到正殿会客厅,侍女接过司徒清潇的狐裘,上了两盏茶。
司徒清潇露出里面的白色宫裙,淡雅美丽。
“本王平日上府拜访时,都会备点薄礼。今日公主相邀,实在匆忙,不如改日再补给公主。”
“既然平南王开口,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徒清潇端端正正坐在主位上,淡然自若,并不急着开口。
司徒云昭面对着司徒清潇,距离不过两尺,负手而立,明艳傲然。
“公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思及方才上扬的眼尾,如水的桃花眼眸,与现下相差甚远,一个人当真可将清俊和娇艳结合地如此之美。
司徒清潇檀口轻启,声音清冷寡淡,单刀直入,“平南王,收手吧。再这样下去,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仿佛料中了她要说什么,司徒云昭勾起唇角,紧盯着她,“哦?怎么个万劫不复法?”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司徒清潇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
司徒云昭一张俊美娇颜,笑的妖冶,笑声中带着邪气,“公主,本王过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五年了,本王不是依旧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么?只凭你司徒皇族,合全族之力,一同再修炼上百年,也不能奈本王如何。”
“平南王,我知与你相斗是件难事,可若是有我,你大业之路,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司徒清潇的的确确是司徒皇族中最有本事的一个。
司徒云昭收了笑容,面色沉静如水,“公主是要与本王为敌?”她知道答案,却想听司徒清潇亲口说。
司徒清潇垂了垂睫,司徒云昭在头顶看着,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
“这不是早就注定的么?不是本宫想,是本宫没有办法。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本宫也只是为了自保。”
一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刺痛了司徒云昭的心,她捧在心尖的女子竟觉得自己为鱼肉一般任人宰割,逼不得已而自保,她语气不由得柔了几分,“公主,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这么多年,司徒云昭将一切都捏在了手里,皇帝,太子,诸王皆是百般折辱,却唯独从未为难过司徒清潇。用金银财宝堆砌着公主府,像娇贵的花骨朵儿一般温养着,看她公主之美名扬名天下,看她做大齐王朝最为美丽尊贵的女子。
这不仅是因皇帝的偏宠,更有司徒云昭的放任与推波助澜。整座国库早早便在她的监控之中了,皇帝要拿金银财宝去奢侈享受或是赏赐后妃,她不应允。唯有修葺温宁公主府和赏赐温宁公主时,她会放任自流,时常还会兴致颇高地悄悄添上几件自己搜罗来的奇珍异宝,这些司徒清潇都不知道。
就连,自由也给了她,思量了许多次,还是没有在公主府安插眼线。整座皇宫都城皆拢在她的铁锁牢笼中,唯有司徒清潇,能做这个牢笼中华贵的金丝雀儿。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多的事情了,最大的让步了。而她,还是不稀罕么?
司徒清潇猛然抬起头,紧盯着她,咬了咬唇,双目微红,水汽氤氲,“父皇将死未死,赵王被你当众羞辱,诸王惶惶不可终日,整个司徒氏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