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惊愕,她直起身子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眼里的东西,令人捉摸不透。
皇帝的手伸进枕下摸索,拿出来明黄的圣旨,上面绣着双龙,是皇帝遗诏,还有通身剔透的传国玉玺,是皇权的象征。
他手里拿着遗诏,颤抖着抬起手来,司徒云昭从他手里夺过遗诏,展开看了看,她勾起唇角,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将遗诏扔在了地上,又抬起金蟒黑靴来,踩在了遗诏上,踩在了明黄的双龙上,用力地碾压。
皇帝颤抖着手,指着她脚下的遗诏,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平南王,你……你这是做什么?”
身后的声音不断传来,司徒云昭勾着唇角,置若罔闻,满眼都是阴鸷。
出乎意料的是,距离她咫尺的司徒清潇,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司徒清潇看着她,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模样分明与平常无异,但她可以本能地感觉到她心中有气。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紧绷的一根弦也断掉了,他终是在灯枯油尽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只是他还仍旧睁着眼睛,像是不甘心,空洞地望着这一切,死不瞑目。司徒云昭眯眼看着,没有一丝波澜,司徒清潇咬了咬唇,相连的血脉还是令她心中苍凉凄楚,她隐忍着啜泣,美眸中是波光盈盈的泪水,她终是看不下去,将手盖在皇帝的眼睛上,令他闭上了眼睛。
诸王太子叫着,“父皇,父皇——”
随着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崩——”丧钟长鸣,满朝文武,众臣宫人下跪,一时间众人悲哭声震天。
临安十二年,三月二日,大成皇帝司徒文泰驾崩。整个皇宫乃至皇城,都要为此戒斋沐浴七天七夜,此为国丧。
司徒云昭仍旧站在龙榻前,冷眼看着这一切,大仇得报,然而她的心里却没有太多复仇的来的快感,尤其是,在看到司徒清潇凄楚落泪的样子时。
她的心在跟着她一起痛。
这次,真的不能再心软了,若是真的没有缘分,就不要得不偿失,把能得到的也失去。她强迫自己从中抽离出来,弯了弯身子,把传国玉玺从皇帝手中拿出来,牢牢抓在了手中。
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没有人敢出来阻拦。
陆子淮突然起身,冲到司徒云昭面前,“平南王,传国玉玺是留给新帝的,您不能拿走。”
陆子淮这张脸陡t然出现在面前,就像是打开她怒气的阀门开关,那日皇帝所言一股脑儿地冲了出来,司徒云昭眼神阴狠,更加不留情面,半句废话都不想与他多言,“来人。”
两列士兵手持长枪将寝宫团团围住,十几个身着铠甲的士兵带刀进殿,刀剑长枪铠甲摩擦的声音叮啷,发出刺耳的声响,司徒云昭顺手拔出一把长刀,在手中紧了紧,刀尖点了点朱红的地毯,“本王的耐心有限,陛下的尸首未凉,陆将军若是想一起去死,大可以试试。”
陆子淮吓得连连后退,咬着牙,三月天里额头上的汗都掉了下来,满室的目光聚集在这里,没有半个人敢回话,陆太傅一脸急切,却在犹豫着是否上前。
她冷笑,“新帝?本王问你们,陛下驾崩了,这普天之下,是谁最大?”
在皇帝的尸体面前,众人默不敢言。司徒云昭看了看满室的重臣,诸王,太子,公主和嫔妃,外室还有一些等级低的大臣,她眼神阴鸷无比,声音冷峻,“陛下宾天了,本王的脾气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以后这种挑战本王的事,没有胆子的,还是少做。各位大人好好想想,日后这万里江山,是谁家天下。”
司徒云昭是打定了心思想要杀鸡儆猴,她手里提着刀,逼近连连后退的陆子淮,“陆子淮,这便忘了上回本王的警告了?”
陆子淮努力回想,浑身都在发颤。
司徒云昭看着他,“陆子淮,本王问你,你是几品官员?”
“三……三品。”
“那你见了本王不知行礼么?是谁给你的胆子跟本王这样说话?莫说你,就是你父亲,陆太傅见了本王一样要三跪九叩。”司徒云昭手中拿着刀,直直地指着他的面门,“若是跪不下去,本王就找人帮帮你。”
“不,不……”陆子淮连忙跪下去,司徒云昭拿着的剑跟着他移动,始终直直地指着他的面门。
陆子淮腿都在发颤,“下官……下官三品镇北将军陆子淮叩见平南王。”
司徒云昭紧了紧手中的剑,眯起眼睛。
大殿里连哭声都止住了,朝臣诸王太子都低着头,公主和嫔妃们从没见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