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初见那样。
当初就是这双如一泓清泉般的眼睛,和探究的眼神吸引了自己。望月砂心里发了酸,不知该说些什么,嚅嗫了一下唇,“你,最近好么?”
很轻的一句话,却把白蕤瞬间拉回了现实。
这不是初见。她们之间已经发生了那些糟糕的事,所以分开了。
白蕤心底积压的怒火全然翻涌了上来,她唇线紧绷,手猛地扬起,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望月砂脸上。
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望月砂被打得头脑有一瞬间空白,她偏着头,唇角渗出了血。
望月砂再望过去,白蕤冷漠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冰冷无情的凝视。
白蕤是个灵动活泼、开朗洒脱的女子,自打认识以来,白蕤对自己从探究到感兴趣,再到爱意,哪怕是分手那日的悲伤愤怒,望月砂从未在她的眼睛里看过这样陌生又冷漠的情绪。
像是隔着铜墙铁壁。
白蕤越过望月砂的肩膀,看向了她的来路,皇宫。
原来她一直都在长京。
却从未想来见自己一次。
白蕤说不清心里是怎样刺痛的感觉,声音比冰川还冷上几分:“你应当猜得到我是为我阿姊而来的,对么?是我今日在宫门口大闹,碰巧被你发现,所以你怕我所言污了帝王名声,便出来替圣上解决我这个麻烦么?”
第191章 玉明宫
望月砂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样的暴雨,想到白蕤也同在长京,自己是怎样的无法入睡, 又是怎样碰巧在宫墙上看到外面这一幕, 猜到了原因, 愣在那里看了许久。不敢去见、害怕她陌生的眼神、心里的坎这些理由在看到白蕤狼狈痛哭的时候,是怎样的顷刻不值一提。
她无法解释,她只把伞塞进她手里, 轻声细语:“不是你想的那样,快些回去吧。”
白蕤僵硬地拿着她递过来的伞,追问, “那是怎样?”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望月砂沉默不语。
白蕤语气倔强, “我想见皇上。”她想见司徒云昭,也想知道望月砂为何而来, 对自己是否还有那么一点在乎。曾经的望月砂对自己有求必应, 既然望月砂在, 只要她愿意帮忙, 定是能帮她见到皇上的。
望月砂心中止不住的怜惜, 可却不能说出来, 只能倾注在眼神里, “皇上明日还要早朝, 已经睡下了。”
白蕤闻言心中悲凉,止不住把司徒云昭与眼前的负心人联系在一起,“睡下了?呵,你知道我阿姊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无法合眼么?你的意思是, 不会帮我见皇上。”
望月砂轻声细语地哄,“你该回去了, 照顾好自己和司徒公主吧。”望月砂不知道司徒清潇病了,但也料想得到司徒清潇的状态不会好,她不得不承认,司徒云昭的担忧十分有理。如若司徒清潇真的遭百姓谩骂、讨伐,眼前的人冲动的性子还不知能做出什么来。既然君心已决,不应当再为两人徒增伤悲了。
白蕤举着伞,倔强道,“既然如此,我偏要去敲这登闻鼓,这样圣上就必须要面见我。”
白蕤说完便要往前走,望月砂却抬起手来拦住了她。
自从那日司徒云昭对自己袒露心声,便知道她宁愿放弃自己的爱人,也要照顾司徒清潇的感受、保全她的名声清誉,一旦敲了登闻鼓,朝野上下皆知,此事便无法收拾了。望月砂不能让司徒云昭的牺牲毁于一旦。
并且,敲击登闻鼓之人所报之事若非大奸大恶、军国要务,敲鼓之人是会被治罪的。望月砂也不能让白蕤冒这个险。
白蕤不顾她的阻拦,倔强着眼神,挥开她的手臂仍要向前走,望月砂便抓住了她的肩,望月砂武功再差也是习武之人,手上使了力,娇生惯养的白蕤哪里是她的对手,几乎动弹不得。
“哈哈哈,望月砂,你还说不是来阻拦我,解决我这个麻烦的,一次次欺骗我有意思么?”她讽刺地笑出声,满眼的绝望,把伞用力丢了出去。
油纸伞在雨水里翻滚了一圈,湿透沾满了泥污,孤零零地躺在那。
自己和望月砂的事,皇上一直知道,望月砂如今还住在宫里。想必姐姐的事,望月砂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却劝自己回去。
白蕤将鼓槌用力塞到了望月砂怀里,“烦请你转告圣上,放心,我不会再来了,更不想再见到你。”
说罢便上了马,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望月砂的心脏仿佛被绳索紧紧地勒住。直到白蕤离开,她的泪才敢流下来。她独自站在宫门前,撕心裂肺的恸哭回荡在雨中。
司徒文敬作为前朝皇帝司徒清洛的亲叔父,不仅没有受到司徒清洛的影响,还因大义灭亲、忠勇无双和当日从龙有功获封勇毅侯之爵,这一举动彻底将司徒文敬从反贼叛国的舆论之中摘了出来,也让天下人看到了司徒云昭的赏罚分明、仁德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