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司徒文敬父子为榜,人人都看到了风向,前朝宗室纷纷与大齐切割,向着司徒云昭表忠心,群臣则更为凝聚。
只是接连半月,望月砂的情绪都异常低落,司徒云昭有时开口询问,望月砂只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黄昏日落,司徒云昭站在城墙上,海清河晏的盛世,锦绣万里江山,是否一切都该了结了呢。
半夏弯腰呈上奏折,“圣上,陆氏父子的审讯结束了,如何处置,还请圣上定夺。”
司徒云昭没有接过来,“在此之前,朕要先去见一个人。”她拿出望月砂交给自己的那封信,里面应当是望月砂的解释、陈情,望月砂当日托她五年之后交给白蕤。
既然一切已经结束,她觉得不必再等了。她将信交给半夏,声音沉沉的,“把这封信送到白府,交给白蕤。”
玉明宫。
门被打开了,一道红光射了进来。
原来,已经黄昏了。司徒清漾坐在地上,靠着墙,不由得眯起了眼。
走进来的人身着玄色长袍,上面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金丝封边,墨发高高地束起,披着霞光走进来。
司徒清漾赤着脚,脚上戴着脚镣,细腻白皙的脚腕上一圈圈深红的痕迹,与红色的裙摆相得益彰。因为走路沉重,所以很少进水,她哑着喉咙,“你终于来了。”
司徒云昭越发走近,桃花眸如星河般深邃,犀利如刀的目光在眉如远山的清冷轮廓间流淌。整个人压迫感十足,美丽,锋利又危险。
司徒清漾深不见底的眼眸微微一动,唇角挂着邪魅的勾魂笑容,上下打量着司徒云昭,“我真恨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司徒清漾与从前低眉顺眼的温和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司徒云昭命人搬了把太师椅,与司徒清漾对面坐了下来,低头与司徒清漾面对相视。
司徒清漾的笑意更深了,手指慢慢抚上司徒云昭垂下的袍角,意外的,司徒云昭没有躲,只是冷漠地垂眸看着她,眼底的寒光堪比刀刃冰霜。
“还记得我最初见到你么?就在父皇寝宫,父皇掐着我的脖子,我几乎快断气了。我拉着你的袍角,向你求救。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乞丐、一条狗、一只垃圾。”司徒清漾抬眼看着她,笑得张扬,“对,就像你现在这样,这个眼神。”
“我当时就在想,”司徒清漾立时收了笑意,甩掉她的袍角,眼神里是第一次不加掩饰的,咬牙切齿的,淋漓的恨意,“姐姐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司徒云昭眼眸低垂了一瞬,掩去了一闪而过的讽刺笑意,又看向对方,“你想说,你姐姐不应当爱朕,应当爱你,对么?”
“不出我所料,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司徒清漾的笑t意妖艳异常,眼中偏执而疯狂,“对,姐姐应当爱我,你知道么?全天下再没有人比我更爱我姐姐了。哪怕是你,也比不上我对姐姐的万分之一。”
格窗透过来条条霞光,司徒清漾眯起眼,看向窗外,陷入回忆,“我自小生在皇宫,长在皇宫,这高高的宫墙隔绝了一切。旁人看来辉煌荣耀,锦衣玉食。可是这里只有一个主子,如今是你,曾经是我那父亲。主子喜欢的,就奉为上宾,主子不喜欢的,就不如蝼蚁。我那不争气的母妃,没有引以为傲的容颜和家世,一辈子低眉顺眼,低三下四地伺候父皇。在这深宫里等着,从春到冬,等啊等,我那负心的父亲也不会赏赐给她一点恩宠的。更蠢的是,为了期待那个男人的一点怜悯和宠爱,还拼死生下司徒清淙。”
司徒清漾笑得讽刺,恨得咬牙,“她为此丧了命,可是那个男人连看都不曾来看她和儿子一眼。她多愚蠢呢,君恩薄如纸。她居然一生都在期待帝王的宠爱,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命。父皇不见我们,兄弟姐妹与我们形同陌路,那两个难缠的鬼,赵王、景王,次次见到我都一副高傲的嘴脸。在这深宫里,我和司徒清淙就像过街老鼠一般,连最低等的宫人都能欺辱我们。”
她的目光像突然引入了一泓清泉,“可是有一个人,不一样。姐姐她温柔、宽和,把我当作一个女子,当作妹妹,和其他弟妹一样疼爱呵护。母妃走了,没有父皇的宠爱,是姐姐护着我们,我们才能在这宫中有一席之地。小时候,司徒清沐喜欢荡秋千,姐姐就为她建了一座秋千,我很喜欢那座秋千,可我不敢说,所以总是偷偷去坐。这一坐,就是十年,我就在这座秋千上,日日思念姐姐。”
“所以御花园的秋千,一年四季都是洁净的,哪怕前一日才下过雪。”是因为自己每日都会去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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