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黎家家主告诉他,是他远行做生意不知从何处传来噩耗,他的父母皆因日夜担忧他而病重早亡。”
青姚看了眼黎阳衣挺直的脊背,“那时候他信了,伤痛欲绝之下放弃了家产,去了边陲小城。”
“可方才我们去往早前的商铺,虽大都变了,但有几个是黎家老仆,见到黎阳衣神情很不对劲,竟然还有躲避之意。疑惑下我给他们递了口信让去巷尾一叙。”
黎阳衣一动不动地跪在地方,哑声继续,“但是一个人也没有来。我与青姚意识到此事不寻常后,青姚直接趁着夜间店铺关门后,将一个心虚的最明显的老仆打晕带走。”
“在青姚审问的下,那个老仆哭着大喊‘少爷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不敢说啊!’几次威逼利诱后,老仆才道出了隐情。”
黎阳衣眉眼中传开隐痛,“原来当年我的父母是被害死的,可恨我之前太过悲痛,从山路的劫匪手里回来的时候九死一生。”
“当时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因为太过担忧我的安危才会重病不起,我便信了,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都是黎家的谎言罢了!”
黎阳衣猛地抬起头,眼里仿佛有愤怒的火焰燃烧,“在我与青姚的逼问下,那个所谓忠仆才道出一角真相,我父母之死另有隐情,极有可能就是黎家做的。”
“那个仆人只说是因为我父母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更多的,他也不知了,他说如果他知道,也就不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那一家子的侍从,除了这几个常年在外守着店铺的,都没了。”
“我有很大的预感,也许这个秘密与殿下和首领调查之事有关,我想和你们一起探查此事,恳请二位的同意。”
黎阳衣弯腰,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沈玉竹对青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将黎阳衣扶起来。
“你所言之事我们知道了,但你要知道,既然是黎家不惜杀害族人也要掩盖的秘密,不管查不查得出来,你只要踏进去了,那可就没有了回头路,我与拓跋苍木也不能时刻保护你的安危。”
黎阳衣连连点头,“我都知道,可我就是要做个明白鬼,继续这么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
青姚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叔你可算是想明白了。”
黎阳衣呆愣地转身看着她,“青姚你……早就知道?”
青姚摇头,“自是不知,但你知道我是你父亲弟弟的养女,那时候我不过几岁,我始终记着这件事,尤其是家里人对此都讳莫如深,长大些后我更觉得古怪。“
“后来我离家出去闯荡,被四皇子救下,再后来就做了他的属下,知道他一直怀疑着西戎之后就自请来此做了眼线,便也着手调查了当年之事,什么也查不到,这就是问题所在。”
“原来是这样。”黎阳衣苦笑片刻,“连你都去调查了当年之事,我这个亲生子却什么也没做。”
拓跋苍木屈指叩了叩桌面,“一叶障目,不是你的问题。”
沈玉竹疑心黎阳衣当年家里惨遭灭门一事兴许就与他们要调查的南蛮蛊术有关。
“事不宜迟,不如今晚就去那郊外的佛寺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拓跋苍木突然心里涌上强烈的不安,“先让北狄的士兵前去看看那里的守卫部署,至于其他人,黎阳衣与青姚今日该卖茶还是卖茶,那个老仆呢?”
青姚伸手挠了挠脸颊,“被我打晕了,我拜托神医用蛊让他失忆后就把他丢回了他家的榻上,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好,黎阳衣一到都城,踪迹定然已被人暗中探查,今晚你们无故消失了许久,想必已经引起了西戎那些世家商贾的注意,此后行事切记当心,他们也许会暗中作梗。”
拓跋苍木交代好后,黎阳衣与青姚便离开了房间。
沈玉竹第一次见到拓跋苍木如此忧心忡忡,忍不住问道,“你觉得西戎会等不及就要动手吗?”
“是,既然西戎的五大世家掌舵人都身中子蛊,性命也被人所牵制,我们一行人虽行事低调,但事关性命,对方也不会放松警惕,怕就怕狗急跳墙。殿下不必忧心,他们若是先动手了,我会保护好你。”
拓跋苍木牵住沈玉竹放在膝上的手,缓声安慰。
沈玉竹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在担心这个?明面上的事我们挡得住,但背地里的呢?你想过没有,为何我们来到都城后你的蛊虫就发作起来,会不会是幕后之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
沈玉竹越想越心烦意乱,“究竟该如何控制住你体内的蛊?这才是我最忧心的事。”
此时林青风一脸兴奋地推门而入,竟然是连敲门都顾不上了,仔细看看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我知道该如何利用王蛊真正抑制首领体内的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