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听到因为富商之子的戏弄与刁难,导致那妇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的时候,张志清的脑子里轰然一声。
这不还是害了人的性命!好啊,那富商没有对他说这事啊!这可如何是好?
张志清为难起来,他看着堂下望着他的夫妇,眼神分明带着希冀,想要他这个父母官为他们做主。
就在这时,沉甸甸地夹板车轮子的声音滚落在后院的石砖上,传进了张志清的耳中。
他心知肚明,这是富商给他送“物件”来了。
这滚动声壮了他的气势,他张志清才是官,他说怎么判就该怎么判,又不是不罚富商之子了。
他一拍惊堂木,三言两语就定了富商之子的罪名——打十个板子,补偿夫妇钱财就算了。
那对夫妇自是不甘心,可当看见富商给他们送来的一箱白银当做赔偿的时候,脸上的愤恨都像凝住了。
张志清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钱果真是个好东西啊。
至于他,别人自愿送来的,那哪能叫贪呢?他也没花在自己的身上,他张志清可是个好官。
人心欲望无穷,得了甜头哪还能止住。
就这样,不管是张志清有意无意还是顺水推舟,他当官这么多年,逐渐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众人听着他心灰意冷下的絮絮叨叨。
沈玉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所以你始终还是违背了你的本心,我就问你,你为官多年,可有断过一次真正公正的案子?”
张志清脸色灰败,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嗫嚅着道,“若是当真坐上了这个位置,很多事便是身不由己了。”
好一个身不由己!
陈泽听笑了,“怎么?难道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贪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现在不仅是贪,你还抄起百姓的家,逼得他们落草为寇起来了。”
“我就问你,每年的赋税按理来说都是由着天灾人祸改动的,难不成你这地方如此严苛的赋税是你自己定的?”
张志清赶忙摇头摆手,“这我可不敢自己擅自决定,我只是个县老爷,也是按着别人的吩咐办事啊!”
说到这个他还自觉委屈,“真正能到我手上的,不足一成,其余的我可不敢说,也不知道被谁拿了。”
沈玉竹与陈泽这两个了解京城与皇宫些许内情的中原人对视一眼。
国库历年空虚,百姓却是年年都交着重税,这钱被一层层的剥削,最后回到国库,也就那一点了。
沈玉竹冷笑一声,他道是为什么中原的兵马怠惰,原来压根就是没钱养兵。
那朝堂上的所谓将军,个个油水吃得肚子都大了,谁还有心思整顿兵马?
这就是千疮百孔的偌大中原。
从上到下,都烂到根里了。
沈玉竹气得胸口起伏,拓跋苍木看出他情绪不对,连忙抬手摸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陈泽踹了张志清一脚就便让玄奕将他捆起来,“先将他捆着,之后再议。”
张志清在心里叫苦不迭,他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少百姓,这下他落难了,估计身上都能被烂菜叶子砸青。
拓跋苍木揽着沈玉竹的肩膀将他带出大堂,“殿下别气,这张志清也只是个小角色罢了。”
“是啊,那些大角色想必更是有恃无恐,也不知这中原都被虫蛀成什么样了。”
沈玉竹闭眼,再睁眼时,眼中清明一片。
“拓跋苍木,我想从根上开始整顿,我想改了它。”
“好,不管殿下想要做什么,我都陪着。”
沈玉竹眼神晦涩地看着他,缓缓勾起一个笑,“哪怕是大逆不道的事也陪着?”
拓跋苍木用手指抚过沈玉竹脸颊旁的发丝,动作轻柔地顺到耳后。
“嗯,殿下只管去做,别怕,骂名皆由我来背着。”
殿下既不喜这世道,那就改了这天地便是。
这又有何难?
费点功夫罢了。
第77章 闭嘴
青姚赶到的时候, 就看见张志清被人绑在柱子上,百姓正围着他谩骂。
她观望了一会儿,在心里啧啧称奇,也就是那些不怕惹事的人能做出来了。
“殿下、首领。”青姚看着沈玉竹他们道。
沈玉竹闻声看去, “倒是没有想到还会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不麻烦, 先前在西戎的潜伏已经结束了,我现在清闲得很, 更何况你们身份特殊, 四皇子让我来才放心。”
青姚摆摆手, 又打量了眼不远处的张志清。
“只是殿下,这个人我倒是可以带走, 让百姓写封血书再加上这些从他宅子里搜刮出的金银珠宝就能算作证据。”青姚话语一顿,又道, “但您要知道,不止有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