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趴在她肩上偷笑。
她没管这些, 心里还在为幼儿刚才的话七上八下的,故作淡定道:“我并没有瞒你什么。”
“撒谎, ”幼儿轻轻揪了下她的耳朵,娇笑不止, “好了,今日先放过你,同她们吃酒吧,她们可都等着要灌你呢。”
她越这样虞归晚越觉得不对劲,想要问个究竟,可又怕问多了会不打自招,幼儿最会套她的话,先前她就大意着过道,眼下可不能再上当了。
她咬住酒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怎么看都像藏着心虚。
幼儿轻哼了声,既说了不在此时揭穿她便不会出尔反尔,以后有得是机会让她自己招供。
虞归晚扭过头去,举杯邀陈妇她们共饮。
酒席摆在后院,除今日蹴鞠赛中获胜的女子队,还有替虞归晚管着商铺的村民,他们如今都是各处的管事或掌柜,说出去都是极体面的。
祖辈世世代代都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到了自己这代居然踩着好运体面起来,真是祖坟冒青烟,屋堂烧了高香了。
许久不曾这样热闹过,席上的酒肉绝对是管够的,烤全羊,炖牛肉,鸡鸭鱼肉都齐了,还有从村市街运过来的大桶麦酒。
连没有资格入席的仆妇们都在假山下边铺了两条毯子围坐着吃,她们以前在大户人家干活也得赏过酒菜,却也没有这个香。
这可都是正只的烤* 羊,今日在厨房炙烤的时候就香得她们流口水,心想着自己能得一块主人家啃剩下的羊骨头过过嘴瘾就行了,没想到会分一整只给她们。
虽说她们平日里吃的也不差,但到底没奢侈到下人也整日大鱼大肉的。
姑娘不会管她们这样的小事,都是那位葛大娘代管,没苛待,却也不会纵着她们吃喝同姑娘主子看齐。
阎罗娘也在,她其实就住在虞宅。
不过她这人刁钻惯了,进出都不走大门,要么翻墙,要么从飞檐,大半夜的搞得巡夜的仆从以为进贼了,好几次都点着火把大喊抓贼,惊得幼儿好几夜都睡不好,于是她就被虞归晚教训了一通,不走大门就睡猪圈去。
喝过了瘾,阎罗娘还不忘说道:“你这麦酒很是不错,何不单开一个酒坊。”
她也是个酒蒙子,在阎罗寨还有个专门的酒窖用于存放她的酒,当然,大多数都是从商旅手中抢来的。
在来南柏舍之前她已将剩余的酒全运到关外卖了,如今想要喝酒还得跟虞归晚买,这人开价还很贵,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忙,顾不上。”
虞归晚都数不清自己手上到底有多少产业了,她自己原来就有造纸坊,后又抢占了薛家的几座纸坊,如今整个庶州的纸张都是她供应的。
从书写用的宣纸再到麻纸、棉纸、竹纸、毛毡纸、手纸等等,她的造纸坊已是做出花儿来了。
那些世家大族的纸坊也只能靠多年累积起来的名声同她抢生意,也抢不过。
读书人对世家纸坊的宣纸趋之若鹜,可老百姓又不读书写字,他们用不上那些贵的,但手纸人人都用得上,她铺子的生意自然也就好。
其实做手纸也不是多难的事,只要匠人肯动脑子琢磨,很快就能弄出来,可直到今日也没见那个世家的造纸坊出过手纸。
还是幼儿同她说,世家要面,认为手纸上不得台面,就算利润可观,那些世家也不屑做。
对此,虞归晚嗤之以鼻,银子送上门都不要,蠢。
她是极不理解这些世家在想什么的,名声就那么重要?不过这样也好,世家看不上的东西都落她手里让她发大财。
她还有一口盐井,产盐量很可观,若不是现在还不能大张旗鼓,她都想让陶翁多凿几个。
南柏舍如今比县城还要热闹,让她丢下跑路还真舍不得,尤其是那座地下盐矿,绝无可能拱手让人。
所以她必须将那些敢打南柏舍主意的人都除掉,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子,侯爷还是将军,敢惦记她的东西?也不摸摸自己腔子上有几颗脑袋。
想到今日的事,她眼神就发冷,放下酒杯,手指点着桌面。
幼儿的视线往下一瞥,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倒是举杯同其他人喝了两杯。
她杯中的是果酒,甜丝丝的,就是灌一整坛也不会醉人。
可她身子骨弱,实是不宜饮酒,席上喝四五杯已差不多,再喝下去虞归晚就不允了,拦下道:“你少喝些,果酒也是酒。”
幼儿挣开她的手,还反过去拍拍她的手背,浅笑道:“今日高兴,又难得如此热闹,多喝几杯也无妨,反正也是夜里,醉了就睡觉去,又不妨碍什么。”
虞归晚蹙眉,“你身子不好。”
幼儿有些不胜酒力的微醺,脸颊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