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冷冰:“他杀了自己的主人赤明,杀主得死,他活不成。你是赤夷君的奴隶,又能逃到哪去,还不随我回去。”
女孩哭叫:“你把我也杀死吧,我不回去,反正我回去也要死!”
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她的哭声充满恐惧与委屈。
灰鸦眉头紧锁,女孩的哭声使她心神不宁,她闭着眼说:“你跟我们回去,我会帮你向赤夷君求情,赤夷君不会责罚你。”
“老国君死了,他要我去墓里陪他,他死前亲口跟我说,他舍不得,所有的妾他都要带去地下。”听到灰鸦的声音,女孩忽然就安静下来,用绝望地口吻陈述:“那晚大家都忙着葬礼的事,我哥要带我逃走,约好在半夜,不想赤明来找我,想跟我好,我不肯,他就打我,他是头畜生……”
“我哥把赤明杀死了,我哥说正好想杀他,他时常欺辱我,还总是用鞭子抽打我哥,我哥小时候被他拿刀割肉,后背留下好长一条疤。”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冷静,她抬起脸庞,看向玄旸,已经不再哭泣,她的眼神空洞:“我小时候见过你,你是玄夷城的勇士对不对,求你别将我带回去。”
明明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却仍出于本能恳求。
“白宗獐牙!她说的属实吗?”灰鸦听不下去了,高声叫道。
“你觉得呢?”
玄旸目光落在男青年身上,男青年的伤脚不停往外滴血,形成一个小血滩,得止血。
“赤明不是老赤夷君的侄子吗?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
灰鸦咬着牙,她睁开眼睛,眼前仍旧是模糊不清,她心里有震惊,也有震怒。
女孩麻木地看向灰鸦,她的脸庞苍白,眼眸深幽,男青年发出痛苦的咳嗽声,他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失血使他意识模糊。
灰鸦问:“你要带她回去吗?”
她的拳头捶打地面,咒骂了一句:“没有这种事,怎么会拿人去殉葬,又不是狗又不是猪!”
“有些国君去世,确实会用战俘殉葬,近年来越发残酷,把女人、孩子捆绑起来扔进墓穴里活埋,我听过这样的事。”玄旸的言语仍旧淡定。
灰鸦想反驳点什么,但内心已经相信女孩的说辞,因为白宗獐牙确实见多识广,而且他身份尊贵,熟悉权贵。
“你打算怎么办?”灰鸦又问,她很烦恼。
“是我们打算怎么办?”
玄旸的声音越来越远,像似正在往什么地方走去。灰鸦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向坡地,而坡地上正站着一个特别高的人,又高又瘦,身形很诡异,不对,那个人头上戴着巍峨的高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巫杖?
是莱巫!
灰鸦握住弓,手臂因紧张而颤动,视力不行时,耳朵特别灵,她听见玄旸正在用莱夷的语言跟莱巫交谈。
莱巫的声音沧桑而低沉,是男子的声音。
莱夷也是岱夷族,莱巫说的话灰鸦听得很费解,只能听懂一部分内容。
地域上的阻隔,使得同一种语言发生口音上的变化。
夜幕下的海潮涌动,沙滩上正在举行篝火会,人们仍在跳舞,欢快地跳舞。
灰鸦从回忆中出来,悠闲地伸展肢体,也、想享受一下闲适时光,这时她听见有脚步声朝她靠近,抬眼一看,是抱着一只陶罐,拿着食物的玄旸。
接住对方掷过来的陶罐,掀开木质的盖子,就闻到酒味。
“当地人酿的酒,味道还行。”玄旸往地上一坐,变戏法般掏出两只粗陶碗。
酒是果酒,十分酸涩,食物是鹿肉和鱼肉,炙烤得鲜嫩多汁,香气四溢。
“那对兄妹……”
灰鸦还是忍不住问出一直想问的话:“离开了吗?”
“去往别处,这里他们不能再待。”
灰鸦大口喝酒,将一碗酒喝完,目光落在欢快的人群里,又往海域远眺,她若有所思。
“你接受赤夷君的委托,你和我一同前来,不是为了追杀那对兄妹,而是要阻拦我追杀他们吧?”
玄旸一路走来,都是一副散漫的模样不说,连莱巫的毒棘陷阱也不提醒,还阻止她将人直接射杀。
没有否认,玄旸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切食鹿肉。
“莱巫为什么放过我们,还医治哥哥的箭伤,我们可是闯入莱巫的禁地。”
灰鸦狐疑,又问:“你当时跟他说了什么?”
“他不是随处可见的角巫,而是玄鸟神使,你没发现他头上没戴鹿角帽吗?”玄旸呷口酒,神情悠然。
“没留意,我那时中毒看不清东西,等我眼睛恢复视力后,莱巫早就离开。”
听灰鸦这么说,玄旸点了下头。
“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