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有好几棵大树上都刻着东君(太阳神)神徽。”
“你是说树上刻的那个奇怪的符号?”灰鸦也留意到了,并不知道这种符号是东君神徽。
“玄鸟神使怎么会来到莱夷人的土地上,他们不都住在大岱城的祠庙里吗?”
灰鸦还是觉得费解。
“你听说过扶木吗?”玄旸继续往下说:“传说扶木生长在东海,东君以扶木做为宿所。玄鸟神使是东君的使者,以前确实有玄鸟神使会被派遣到东方海滨,在海边祭祀东君,看来有一位玄鸟神使没有返回大岱城,而是留在了当地,并将东君的信仰传播。”
灰鸦忽然站起身,此时歌舞声忽然停止,一位头戴巍峨高冠的男子出现在人群中,他脸上有面具,身穿黑色长袍,手执巫杖。
人群纷纷朝他聚集,对他跪地膜拜,献上食物、海贝与花卉。
玄旸看向玄鸟神使,目光落在黑色的玄鸟面具与及黑色的长袍。
有人有类似的装束,不过那人是白色的面具,白色的长袍,头戴白玉冠。
那人是青宫之觋。
是他魂牵梦绕之人。
玄鸟神使举起巫杖,巫杖上挂的玉石与贝壳哗哗作响,他目光望向玄旸与灰鸦所在的位置。
仪态威严、充满神性。
灰鸦弯身朝他行礼,玄旸也是。
当地人的篝火会延续至天亮,在篝火会结束前,灰鸦和玄旸早各自找个地方睡去。
第二天,灰鸦收拾好物品,去海边找玄旸,见他站在船旁,没有携带行囊,玄旸说:“你自己回去,我要去个地方。”
“去哪?”
“扶木岛。”
传说中生长扶木的地方,也是太阳神东君的住所。
灰鸦皱起眉头,她眺望大海,海天之上隐隐约约似有一座座岛屿,云雾袅袅,难辨虚实。
早就听闻白宗獐牙是位旅人,四处游走,居无定所,他抵达东海岸,便想去探访传说中的扶木岛,并不令人意外。
别人可能会死在汪洋里,他应该不会。
灰鸦跳上船,把行囊卸下,准备划船,忽然有什么物品掷到她怀里,她捡起一看,是一条玉石手链,链坠是一颗打磨圆滑,碧绿可爱的绿松石。
“你本来能从赤夷君那里得到酬谢,如果完成任务的话。”玄旸说。
追捕那对罪人兄妹,处决哥哥,将妹妹抓回赤夷城,这是赤夷君的要求。
“多谢。”灰鸦感谢对方的慷慨,把手链戴在手腕上,仔细端详,心生喜爱之情,她是位武士,但也爱美。
她划动木桨,本要离开,又回过头来,问道:“你为什么帮助那对兄妹?”
“我多年前在赤夷城见过那对兄妹,听说过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父亲本来不是奴仆,因为贫穷无法生存,将子女做为交易,跟老赤夷君换来居所和食物。如今,这样沦为奴仆的人几乎到处都是,他们不被称作为人,视作猪狗,家主可以肆意鞭笞、欺辱。”
“我回去见赤夷君只说没找着那对兄妹,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灰鸦露出笑容,继续说:“赤夷君要是一直问,就说他们兄妹俩去了扶木岛。”
那飘渺虚幻、位于碧海之中的扶木岛啊,传说中有高耸入云的神木,唤作扶木,是东君的宿所;有烈焰滚滚的汤谷,是东君沐浴的场所。除去眼前这人,再也不会有人想要去探访它。
“保重。”灰鸦潇洒挥手。
“保重。”
玄旸送行,目送灰鸦乘坐的小船远去,消失在晨曦中。
东海有神木名为扶木,扶木贯通天地,是太阳神东君的住所,太阳从东海升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驱逐黑暗,光芒照耀大地。
玄鸟辅助太阳运行,总是在日落与日升时出现,在无尽时光里,玄鸟时而化做人形,时而保持鸟态,它们(他们)是东君在人间的使者。
这不过是传说,所有的传说,都不真切,游历四方的玄旸最清楚。
当红彤彤的太阳从海洋升起时,玄旸驾驶小船,向东而去,他想探访东海岸边时不时能望见的海岛,传说中的扶木岛。
旅人总想亲眼去看,去见识。
每当晨曦照亮海域,东海岸的居民就会出来活动,老老少少齐齐出动,他们在海边采集食物,在礁石缝里,在沙滩里捕抓螃蟹,捡拾贝螺。
他们从不为三餐愁苦,也不受任何人奴役,总是有大把的时间供自己消遣,躺在岩石上晒太阳,摘朵沙地里生长的小黄花赠予喜爱之人,或者坐在吊脚楼上,荡着双腿,编织一条用各种漂亮贝壳装饰的项链。
外界的奢侈品与尊卑等级他们都没有,也不曾创造名为文明的任何事物,他们有纵情撒欢的童年,充满喜悦欢愉的成年,在对万物的不解与懵懂中匆匆度过短暂的一生。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