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旁边的鲁庚午忍不住叫道:“爹,她之前可是差点杀了我!她还杀了那么多人,你忘记那些沉在江里的船了?”
君稚道:“照鲁公子所言,叶福儿作恶必是因为心有冤屈。村长,您可否仔细讲讲叶福儿是怎么死的?”
鲁庚午不耐烦道:“这事还有什么好讲的?她就是跟人通奸——”秦镇邪打断道:“鲁公子,君兄问的是令尊。”君稚也道:“鲁公子要实在不愿提起此事,不如暂且回避,让令尊跟我单独聊聊。”
鲁泰道:“庚午,你先出去。”“爹!”鲁庚午面色难看。见鲁泰不为所动,他眼底闪过一抹怨毒,妥协道:“孩儿还是留在这吧。”
君稚道:“鲁公子还是暂且回避吧,你在这,我们恐怕谈不开。”“你!”鲁庚午气得变了脸色。村长犹豫片刻,说:“庚午,你就出去吧。”鲁庚午只得悻悻离去。
鲁泰目送他离去,叹气道:“道长莫见怪,庚午平时脾气很好,只是福儿的事始终是他的心病,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这都怪我,我明知道他不喜欢福儿,还硬让他娶她。我当时想着福儿脾气好,又善良,只要庚午跟她相处久了,自然就会喜欢上她的,谁知道成婚后他反而越来越厌恶福儿,到最后连睡都不跟她睡一块了。可我实在想不通,就算庚午再怎么冷落福儿,那孩子也不至于跟人通奸啊!”
秦镇邪问:“叶福儿通奸的事是谁最先发现的?”
“是庚午。”鲁泰沉痛道,“我知道他跟福儿分房后,把他臭骂了一顿。那之后他总算是跟福儿同房了,可还是不怎么一起睡。没想到有一天他半夜过去,居然看到福儿跟一个男人缠在一块!庚午当场就把那奸夫打死了,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把福儿沉水里去了。我拦也拦不住,老实说,我哪有脸拦他啊?是我给他找的媳妇......哎呦!要不是亲眼看见,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福儿会做出那种事!道长您不知道,福儿这孩子孝顺善良,我有风寒,她就专门寻了偏方给我熬药,我媳妇瞧不上她,她也从来没有怨色,庚午冷落她,她也从不说庚午的不是,分房的事,我还是听下人议论才知道的!我哪知道她心里那么恨庚午,以至于要这样报复他!她害的庚午脸都丢尽了,可我看见她要死时哭成那样,我心里还是痛啊......她死前一直喊冤枉冤枉,可庚午说她是撒谎,谁不觉得她是撒谎?可现在,莫非她真有什么冤屈吗?”
村长说到这,已是眼含热泪。他看了眼晦暗的天空,喃喃道:“现在我腿疼,也再没人给我敷药啦.......道长,我想来想去,觉得对不住福儿的唯有没能留下她肚里那个孩子。福儿一直说那是庚午的孩子,但庚午不信,说她根本没怀孕,只是为了活命撒谎罢了。我当时虽然想让她多活一会,可那样庚午的脸面往哪儿搁呢?福儿她毕竟犯了错,我救不了她,但那孩子要真是庚午的种,就是无辜的。如今您说福儿有冤屈,恐怕怨的就是我们没能留下那孩子。”
这时,秦镇邪忽然闷哼一声,君稚忙问:“老秦,你怎么了?”
秦镇邪道:“我突然腹痛......”
君稚赶紧问:“村长,您家茅厕在哪儿啊?”
村长忙给指了个方向,秦镇邪略一点头,匆忙离开了。走出一段路后,他突然调转方向,大步朝鲁庚午离开的方向追去。
入目所见都是一样的高墙深院,在黑棕色的木柱间,狭小的巷道窄如羊肠,无比逼仄,像笼子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即使是大白天,鲁宅里也静悄悄的,像一座坟墓。秦镇邪本想跟踪鲁庚午,现在却有些迷路了。这时,他忽然听见了脚步声。
他赶紧躲到一边,待那脚步声走过,他才探出头,只见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消失在巷道尽头。
他立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