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琅盯着那根青筋,跨越了几百年的思绪扇起了许多浮尘的记忆。突然,那条青龙动了,飞了,在空中穿梭,翱翔,直到它几乎戳到自己鼻子上,孟琅才意识到是阿块走到自己面前来了。
“还要挖吗?”
没有回答。阿块困惑地又问了一遍。
“啊挖完了?”孟琅像忽然惊醒似的,站起来,地上已经有了很大一个坑。他拿出棺材,大小正好。他跟阿块合力把棺材放了进去,他抬棺材脚,阿块抬棺材头。等棺材平稳落地后,孟琅就把买来的元宝车马等各色纸活摆在棺材周围,远远看去,这具棺材就像被鲜花包围一般。
然后便是填土,阿块填土时孟琅继续盯着他的手看。土填完后,地上隆起了一个小包。孟琅把买来的青石墓碑立在那小包前,点烛,焚香,酹酒,跪拜。磕完头后他对阿块说:“你也来磕三个头。”
阿块照做。孟琅问:“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阿块摇头。
孟琅看向墓碑,那上面刻着一行大字。
恩人臧氏镇邪墓。
“臧镇邪。”他说,“你要记得他的名字,还要记得他的身份。我不能在墓碑上刻下他是谁,但你一定要记住,他是仙鹤的王。”
下山时天已经黑了。阿块是通过凉下来的风判断出这一点的。不知为何,孟琅的脚步好像更重了。
城门关了,他们只能在外借宿。孟琅叩响了一家农户的大门。门张开一条缝,两只眼睛伸出来打量二人。孟琅和气地说:“大伯,我们是从西边来的书生,天色太晚城门关了,想在您这借宿一晚。”
门里的人迟疑片刻,还是让二人进来了。这人大约四五十,皮肤皱巴巴的,额头中有很深的一道缝。他一边带路,一边不安地打量两人。他们进了院子。
院子里竟都是莲花。大的,小的,红的,粉的,单枝的,并蒂的,含苞的,怒放的,都在晚风中轻轻摇摆着柔嫩的身子,吐露出幽幽芬芳。孟琅有些惊讶:“大哥喜欢莲花?”
男人道:“俺老婆喜欢。”
孟琅赞赏:“夫人雅兴。”
男人挠头笑了两声,孟琅注意到他的左手有一大块狰狞的伤疤。他请两人进了堂屋。屋内香气更浓,孟琅好奇地问:“莫非屋内也有莲花?”
男人点头,咧开嘴笑着说:“俺老婆最喜欢莲花,有一株绿色的,她特别喜欢,天天都摆在床头。”说着,向屋内喊道:“阿莲,有客人来了,你做些吃的!”
里屋传来响动。男人说:“俺老婆文静,二位别见怪。您二位打哪儿来的?”
“西边。”
“西边?那可远了。二位来鹤城干什么?”
“拜访故人。”
“哦哦。”男人好奇地打量他们,问,“您二位不是一般人吧?”
“大伯何出此言?”
“公子你这剑可不是凡物啊。”男人自信地说,“俺是个铁匠,你这剑,一看就造价不菲。公子我能看看不?”
屋内忽然响了一声。男人抬头问:“老婆,咋啦?”
好一会,屋里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
“夫君,我不小心摔了碗。”
“啊?你没受伤吧?”男人慌忙起身,去了里屋。阿块拽拽孟琅,低声说了什么。孟琅说:“我知道。”阿块疑惑地望着他,还没说话,男人就出来了。
他端着两碗冷粥,为难地说:“我老婆把手弄伤了,没法给二位做饭了。这粥是晚上俺们吃剩的,没坏,二位要不嫌弃”
孟琅关心道:“尊夫人没事吧?”
“没,没。”男人连连摆手,将两碗粥送到二人面前,“二位请用。”
孟琅还没端起粥,阿块就掀翻了碗,直冲进里屋。一个绿裙女子端坐在床上,见他进来惊叫一声,立即从窗户中跳了出去。阿块跟着跳出去,只听哐啷一声,女子哭叫道:“大人饶命,饶命!”
“阿莲!”男人急奔出去,使劲推阿块,吼叫道,“你干什么?放开俺老婆!放开!”
阿块掐着阿莲脖子,厉声问:“为什么害我们!”
“阿块!”孟琅赶过来,“先放开她,这样她说不了话。”
阿块一松手,男人便冲过去抱住阿莲,怒瞪着他们。阿莲咳了几声,捂着喉咙说:“我,我没想害你们。那粥里是蒙汗药”
男人猛地转头,震惊地说:“什么?阿莲,你为什么要给他们下药?”
阿莲泪眼婆娑,摇摇头,不说话。阿块愤怒地说:“因为,她不是人。”
男人愣了一下,着急道:“我老婆咋能不是人?你咋睁眼说瞎话呢?”
“她的确不是人。”孟琅说,“你是看出我是谁,才想用药迷倒我们,自己逃走吧。”
“仙君英明。”阿莲伏地哀求,“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