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连声附和:“是是,无知者不为过嘛。”
“我弟弟的过错,之前我已替他道过歉了,现在还请这位兄弟给我弟弟道个歉。”
小吏头在地上撞得山响:“当然,当然,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罪该万死!”
孟琅眉头紧皱,好一会,他叹道:“起来吧。”
小吏忙爬起身,顶着一脑袋血退到后面去了。太傅挪步上前,讨好地问:“二位道长师出何处?”
孟琅摇头:“我两人没有师傅。”
“那便是自学成才!”太傅称赞不已,又问,“道长除了御剑,还会什么法术?除妖卫魔,想必也不在话下?”
“我只是个普通道士,并无什么神通。”
“道长莫要谦虚!老夫一看便知你不是凡人,先前冲撞,多有得罪,实在是有些苦衷道长如不嫌弃,老夫愿请道长入王宫一叙,聊表歉意。”
“贫道当不起。”孟琅有些冷漠地说,打算离开。太傅情急之下,伸手去拽他,阿块听见响动便抬手抓来,却被孟琅截住了手腕,太傅的手倒因此落了空。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原太傅望着阿块那几乎刺到自己面前的大手,不禁悚然。他缩回手,讪笑道:“这位兄弟别紧张,老夫其实是有事相商这样,道长不如上车,咱们借一步说话。道长要听完后还想离开,老夫绝不阻拦。”
第113章 毛僵(一)
原来太傅此行, 就是去请道士的。
十多天前,合宫突然死了一个人。
那人是挖泥塘的,王爷新买来一批莲花, 特意挖了个新池子。人死在半夜, 脑袋上开了个大洞, 手里攥着一撮带血的黑发, 旁边有一个大坑。
王爷怀疑这人是挖池子时发现了前人埋在土里的什么金银财宝,晚上来挖时被人偷袭了。官府也这么认为。正在追查时,合宫里又死了一个人。
这次死的是一个丫鬟, 还是夜里。据和她住在一间屋的一个丫鬟说,晚上她被窸窸窣窣的响动吵醒, 以为是老鼠, 起来一看, 却看到一个人蹲在那丫鬟身上!她吓得动弹不得,好一会,才战战兢兢地扯了下旁边的丫鬟, 这时那人转过头,她吓得迸出一声尖叫,一屋子的人都醒了。那人冲出窗外, 跑了。
据那丫鬟说, 那人头发很长, 像是个女人。但夜里黑, 她也不敢肯定。
那死了的丫鬟跟那挖泥塘的一样,脑袋上一个大洞。而且,这次人们发现, 她脑袋里是空的。
这下,谁也不敢把这起案子归为普通的命案了。王宫里人心惶惶, 王爷将王宫搜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找到。他就请来了道士。道士一言断定是妖孽作祟,在王宫上上下下粘满黄符,举着个小坛子披着袍在王宫里跳来跳去,那坛子蒙着黄纸,纸张一会鼓起一会凹陷,道士胸有成竹地说鬼怪已经抓住,王爷不必再担心了。
然而,就在道士宣布鬼怪已被驱除的当晚,王府的管家夫妇死了。两口子死在床上,脑袋同样有个大洞,同样只剩下一个空壳。
合宫闹鬼的传言不胫而走,王爷把城里有名的道士全都请来,可他们参观完死者后纷纷都推辞说自己修行不够,忙不迭地离开了。于是,王爷托付自己的老师,已经六十高龄的原太傅速去请乐州一位赫赫有名的高道。
原太傅并不愿意,一来他年事已高,不愿如此舟车劳顿,二来乐州路远,往返至少得一月,谁知道这期间还会死多少人?再说,他儿子也在王府。三是就算请来那位高道,他也不一定有本事能降服这妖怪。之前那道士不也是名冠鹤城?谁知就是一纸糊老虎。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孟琅。他观其仪容,飘飘不凡;观其道行,高深莫测;观其为人,温良恭谦。而他身边那戴着黑兔面具的,肩宽体阔似罗汉,力大无穷赛虎熊,一看便不是泛泛之辈。
而两人之间尊卑高下,他一眼便看出是那道士为长,心中更加钦佩,也更下决心要把这人带回王宫。
原太傅已做好威逼利诱的准备,没想到那道士听他说完后,稍一思索,便答应跟他去王宫看看。原太傅心中窃喜,忙赶回王宫,将孟琅引荐给王爷。王爷一听是能御剑的高人,大为欣喜,亲自带孟琅去停尸处。
时值盛夏,孟琅踏入尸房却感到一股寒气,原来为延缓尸体的腐烂,尸房四角都堆满了冰块。四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整整齐齐排列在屋子中央,抬尸床下面垫着厚厚的芹菜。王爷一进尸房就捂住了鼻子,翁声道:“道长,这就是死的人。”
孟琅揭开白布,同一时间王爷立刻抬头,一心一意观赏起屋顶的木头。孟琅从衣着上分出了管家夫妇和短工丫鬟,他从第一个死者看过去,半跪在地上仔细查看短工的后脑勺。当看到孟琅用手指扒开短工粘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