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阿块更伤心了,要是以前他压根不关心自己长什么样,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跟道长在一起,他跟道长在一起!道长长得好看,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受人喜欢,可他不是。他站在道长旁边就像一个怪物。
眼泪一串串从阿块空洞的眼眶流下,他的睫毛全黏在了一起,成了一把黑刷子。“别哭了。”孟琅心疼地说,“等我给你找到头就好了。”
“要是我找到头也不好看呢?”
“那有什么关系?我连你没头的样子都见过了。”
“这不一样。”阿块抽泣着,满心苦涩。道长不会明白他在伤心什么,他永远也不会明白的。他头晕得厉害,像发烧似的,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厉害,还是酒喝得太多了。没有希望的,阿块绝望地想。这个人永远也不会明白他为什么难过,而他六个月后就要死了!
可道长会活着,继续活着,谁都能看见他,谁都能跟他说话,对他微笑,哪怕那个混账世子都能!只有他再也看不见了,连记得都不记得。阿块越想越伤心,泪水止不住地流,好像他眼中盛有一片海洋。孟琅真是慌了,可他越劝阿块哭得越狠。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道长——”
是刚刚那屋子里姑娘的声音。刹那间,阿块脑子里有根弦断了。他抓住孟琅的手,真的,他那时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头疼得厉害,脑子里一片混沌,压抑、沮丧、绝望、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愤怒,种种情绪像一团浆糊似的塞在他脑子里,而那声叫喊就像一根棍子——就像某种攻击的讯号。在理智苏醒前他已抢先行动——
他抓住孟琅的手,低头吻住了他。
第192章 不可逆转
道长的嘴唇很柔软。这念头在阿块脑中一闪而逝。当他抚摸孟琅的脸时这欲念早已生根, 虽然暂时压抑,却终究破土。
最开始孟琅好像吓到了,他呆愣愣地在那站了一两秒后突然开始用力挣扎, 但阿块紧紧握着他的手, 握得那么紧。于是孟琅改用另一只手捶他, 可阿块纹丝不动。他的另一只手有力地按在孟琅脑后, 使他无法动弹。
酒味浓烈,呼吸间都是燃烧的气息。幕离垂落在他脸上,轻轻滑动, 好像情人温柔的触摸。可阿块的吻暴烈,不留一丝余地, 孟琅喘不过气, 馥郁的酒香令他头晕脑胀, 他狠狠踩了阿块一脚。
阿块依旧没有反应。一大滴泪从他眼中滑下,孟琅尝到了咸涩的气息。他看着阿块紧闭的双眼,湿透了的睫毛浓稠如墨。不知为何他觉得阿块很悲伤。但该死的, 他不能让这情况继续下去。抓着他的手滑到了腰间,他现在几乎是整个被抱在阿块怀里了。孟琅推着阿块的手,发现自己无法挣脱, 阿块抱得太紧了。
真的, 他们现在严丝缝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被推到墙上了, 这让他能够活动的范围更小了。“等等、阿块、该死!”孟琅口齿不清地喊着,阳光刺眼,他脸上汗淋淋的。阿块的手像一块烙铁贴在他背后, 那温度几乎蔓延全身。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没办法了。孟琅抓住阿块的肩膀, 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他的腹部。
这一下他用足了力气,阿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孟琅狠狠推了他一把,骂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阿块低着头,闷声不语。孟琅擦了下嘴,他嘴上火辣辣的。“我就当你喝醉了。”孟琅心情恶劣地说,大步往前走去。阿块拉住他,说:“我没醉。”
“你醉了!”孟琅甩开他的手,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似乎这样就能将烦躁不堪的心绪压下去似的。“你醉了。”这次,他的声音冷下来了,像冰一样坚硬锋利,阿块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听到孟琅大步远去的脚步声,像刀一样砍在他心上。
那声音渐渐远去,闷热的屋后一片迟缓的平静,只有蝉鸣在哀叫。没有其他人的声音,那姑娘早就不见了,或许,她是被吓走了。阿块感觉自己站在一片荒漠中,他慢慢地清醒,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他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就做出了这种事!
他呜咽一声,抱着头蹲了下来,感觉天崩地裂。高悬在天空的烈日毫不留情地炙烤着他的背,似乎要在上面烧出一个洞来。他的泪一落到地上,顷刻便蒸发殆尽,不留一丝痕迹。他像根木桩似的蹲在那,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两只脚。不知道蹲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那样长,阿块又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孟琅走出一截后,发现阿块没跟上来。他没管他,继续朝前走,神色冰冷,内心愤怒。他浑身都汗湿了,嘴唇现在还疼,跟火烧似的。他不知道阿块为什么会干出那种事,是醉了吗?醉了也不至于把他当女人!不,他没醉,那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停住,心烦意乱。
他在那站了好一会,忽然一拳打到墙上,接着又打了好几拳。他抹了一把湿淋淋的脸,沮丧地想,为什么?阿块喜欢男人?怎么会呢?根本看不出来,再说,他们之间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