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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宫中。
谢桐站在原地,还在为简如是的未卜先知感到惊奇。
但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蹙眉道:“你在朕南下的队伍中安插了眼线?”
简如是似乎怔了一刻,那双温柔的柳叶眸里神色意外:“圣上怎么会这样想?”
“南下的队伍,出发前便有宫中暗卫检查过一遍。再者,就算宫中不查,闻太傅又怎会允许臣放眼线在他身边?”
谢桐眼眸微微一眯,明显不太相信:“那你是如何得知朕与太傅……”
简如是笑了一笑,和风细雨道:“圣上抵达宫中之前,齐侍郎就命人提前将此消息告知于臣了。”
“哦……”谢桐慢吞吞地说:“原来是齐净远这个大嘴巴子。”
刚刚回到自己府上的齐净远忽感头顶一凉,莫名其妙地抬手摸了摸,心道不会是着凉了吧?
“圣上的意思,”简如是又轻声问:“是您真的对太傅大人一往情深吗?”
谢桐险些被呛得咳起来,面上也有些发烫:“一往情深??不至于……朕不过是——”
顿了顿,谢桐勉强道:“不过是相处日久,的确有些许不一般的感情罢了……”
“你——”说完这句话,谢桐忍不住缓缓深呼吸,又对简如是说:“不要将此话告诉太傅。”
简如是垂眸:“自然。”
“臣先前不知圣上对闻太傅的心意,故而贸然直言,令圣上烦心了,是臣的不是。”简如是慢慢开了口。
“还请圣上莫要把臣的话放在心上……今后,圣上还像从前那般待臣就是。”他又道。
谢桐紧绷的心神终于松懈下来。
还是简如是明事理,他胡编乱造这么一段,简如是就聪明地退了半步,回到了君臣的安全界限内。
不会像齐净远那样,一逼再逼,得寸进尺,天底下估计就没有他那样厚脸皮的人。
谢桐心中对简如是多了两分对臣子的好感,应了一声,说:“还有无事?朕打算进御书房看折子了。”
这一个月,宫中只将紧急需要处理的奏章快马送给他,一些小的请求,简如是在宫中也顺手处理了,但还是积压了不少等谢桐回来做决定的事情。
当皇帝真是个劳碌命,谢桐心想。
“臣无其他事了,不过还有些话,想对圣上说一声。”简如是淡淡道。
谢桐:“什么话?”
“闻太傅野心甚重,圣上若是喜欢他,身处此位,免不了要受些……折磨。”
简如是长长的睫毛低落,语气里充斥着担忧:“臣希望圣上……能更在意自己,才不容易受到他人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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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出来,简如是上了自家府上来接人的轿子。
轿帘落下,轿子摇摇晃晃开始行进,他才神色如常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松开手。
垂首看去,右手掌心里,已经被他掐出了深紫的指印,瞧上去触目惊心。
简如是缓慢地舒出一口气。
谁能知道刚刚他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勉力在谢桐面前保持温柔平静的模样。
齐净远的人带来那个消息的时候,简如是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他自认为了解谢桐,知道谢桐明明不可能会喜欢上男人——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简如是在马车内静坐许久,在即将回到府上时,终于动了。
他轻叩轿壁,外面的马夫闻声问:“丞相,何事?”
“替本官带个话给齐侍郎。”简如是道:“就说有事找他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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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查一查。”
谢桐在御书房的书案后坐下,望着面前站立的关蒙,轻声说:“看简如是什么时候在队伍里安插的人手。”
关蒙还是一身黑衣,听见他的话,抬了下头:“简相说是齐侍郎给他的消息。”
“他说的话朕全部都要信吗?”谢桐挑眉反问。
关蒙:“……”
“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谢桐悠悠道:“不过有闻端这样的例子在前,朕稍微防备一些,也是正常的。”
“况且,又不是叫你潜进简相的府邸里去探查他的私事。”
谢桐冷淡地说:“只是朕不太喜欢有人往朕身边塞眼线。”
关蒙领旨而去,谢桐理了理书案上堆积的折子,正要开始看,忽然门外又响起几声叩击。
“又是何事?”谢桐蹙眉问。
罗太监推门进来,先行了礼,然后才把怀中的物件取出来,双手捧着递给谢桐看。
“圣上,”罗太监说:“闻府送来了这个聚宝暖玉盆,说是听闻圣上喜得御猫,给……雪球儿当窝用的。”
谢桐搁下笔,招手道:“给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