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公公眯起眼看了看,了然地说:“圣上,雪球儿想要玩具呢。”
“玩具?”
“哦,”刘小公公挠了挠头,道:“就是圣上您放在御书房书架中的那枚小玉,雪球儿可喜欢着呢。”
谢桐沉默了半晌,推门进了御书房,将玉从盒子里翻出来,解开红绳,挂在了雪球儿的脖子上。
雪球儿得了玉,果然不叫了,乖乖趴在谢桐怀中,还打了个哈欠。
“回寝殿吧。”谢桐道:“朕今夜与雪球儿一起睡。”
雪球儿用脑袋拱了拱他。
“太傅不在,”谢桐摸摸柔软的猫毛,又轻声对它道:“只得寻你来陪朕了。”
*
两日后的夜里,行驶在山林中的队伍缓缓停下,最后选择在背风的山坳处扎营。
闻府的老管事下了马车,吩咐几个人手拿着点燃的艾草在队伍周边熏一遍。
——越靠近西南地区边界,身染疫疾的人越多,队伍故而不敢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多做停留,只能在荒郊野岭中驻扎。
熏完了艾,管事又取了御医择好的一些用以防范的草药,叫人生火熬成药汁,再加入滚水,分给队伍里的众人喝。
安排好这一切,管事才拍拍手,绕去闻端的马车附近,朝他汇报。
走近了,就能听见队伍中央、那辆最大的马车中传来低低交谈的人声,管事停下脚步,没有过去打扰。
在外边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马车里的交谈声止,管事倒先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什么人?”外围的守卫立时警备起来。
“宫中信使——”
那人从一匹黑马上翻下来,利落地半跪在低,遥遥向着闻端的马车行了一礼,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印的信,双手递出。
管事顿了顿,快步走过去接下,同时不由得问:“宫中这么快就来信了?是……”
“是圣上的信。”信使答:“圣上挂念太傅大人,前日便写了信,遣在下快马送来。”
管事让人招待信使歇息,拿着信往马车的方向走了两步,正巧见里头的两位御医掀开帘子出来。
而闻端坐在其中,持笔在一沓纸上写了两句,听见外面有动静,于是抬起眼。
管事顺势递上手里的东西,边说:“官爷,宫中有信来。”
闻端似是有几分意外,怔了一下才将笔搁下。
“圣上写的?”
“是,差人急送来的,不知是有何要事。”
马车的帘子被放下,闻端凝视着手里这薄薄一封平平无奇的信。
在暖黄烛火的映照下,男人俊美面容上冷冽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眼皮略微低垂,漆黑墨眸里的光芒很温和,唇角扬起一点微小的弧度。
这么快就送了信来么?
闻端手指抚过信上加印的火漆痕,心中想,明明离别那一日,还不愿意出殿来见自己。
如今看来,应是气消了一些吧?
正要拆信,闻端忽而动作一顿,余光瞥见面前矮几上散落的纸笔。
短短一瞬后,他伸出手,先将桌上凌乱的物件整理到了一旁,空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才把信放上去。
拆开信,闻端刚刚把其中的薄纸抽出,突然有一枚轻飘飘的东西落了出来,顺着他的力道,掉在了衣袍上。
闻端一愣,一手拿着信,另一手将那东西捏起来。
是……一枚淡红色的叶子。
许是放了有一点时间,叶片中原有的雾青色逐渐消退,脉络处浅浅的红色却越发鲜明,乍一瞧起来,竟似是枫叶一角。
然而这个季节,并不是层林尽染红意的时候。
闻端手里捏着这片小叶翻来覆去看了会儿,极轻地念道:“一片红叶随风去……”
千般相思上心来。
这红叶附在信中,会是这个意思么?闻端失笑。
依谢桐的性子,自己就算是回信问,也估计得不到答复。
……只能等这一趟回程后,再当面问出这个问题了。
把叶子放在桌上,闻端又展开手里的那封信。
出乎他意料,谢桐在这封信里,只写了寥寥数个字:
“雨夜绵绵,南地多潮,早去早归。”
空白的信纸下,是压出的一点点叶子的痕迹,极淡的红色落在上头,似含着千万种欲说还休的意味来。
闻端将叶子重新放入其中,折起信,收入马车中的密柜里。
安静片刻,闻端还是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外面月明星稀,凉风习习,闻端站了半晌,见管事过来,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