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呆了一下,摸不着头脑道:“……没有,官爷,今天天气不错。”
闻端微微颔首,移开目光,语气淡淡:“看来是京城下了雨,圣上的雪球儿向来不喜雨天,要哄睡估计难了些。”
管事迟疑地回应:“是……小的听说,那猫儿性子都娇纵,何况是圣上的御猫。”
闻端像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但待到管事疑惑地转头望去时,闻端却恢复了平常的姿态,开口道:
“本官与几位御医商讨了新的汤剂、丸剂,分量与往常有所不同,你带些医师去研制出来,看看效果如何。”
管事点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
宫中加快进度研制治疗疫病的药方,每隔三日到御书房汇报一次。经过多次尝试,在京郊外的染疫流民身上已有了较好的成效,轻症者十日内就可服药好全了。
但对于疫病的快速传染,依旧无计可施。
谢桐日日上朝点卯,顺手将先前通过殿试的三十余名进士都给安排了官职,大多都在户部,少数安插在了其他地方,当个不起眼的文职。
现今朝内六部当中,刚刚经历过人员大清洗的户部、齐净远费尽心思稳固下来的工部,以及低调不惹事的刑部三个地方,是谢桐已经几乎掌控在手中的。
而其余的吏、礼、兵三部,则依旧为闻端一派的势力所牢牢占据。
朝中已由一开始的遍地闻党,转成了两相对峙的局面。
在这个时候,若哪一方再有大动作,这个平衡才会被打破。
“臣在协助圣上处理朝务的同时,也没有闲着。”
简如是坐在御花园的小石桌边,温和道:
“凭科举一事,臣已摸清了吏部内部错综复杂的人员脉络,这是臣写好的名单。等时机一到,圣上便可一个接一个地拔除那些‘钉子’。”
已经是工部尚书的齐净远坐在另一侧,多日不见,他明显清减了不少,连一双顾盼飞扬的桃花眸都懒洋洋垂着,像是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了。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兵部。”齐净远喝了口茶,道:“大部分的兵权还在闻端手里,一旦平衡被打破,或许会引起宫变。”
谢桐坐在上首位,瞧上去颇有两分心不在焉,听了他们的话,不置可否:“朕觉得吏部可以慢慢渗透,兵部倒不急于一时。”
齐净远不解:“为何?”
谢桐手指搭在桌沿上,缓缓敲了敲,漫不经心地说:
“太傅人还在西南,若对兵部做太大的动作,京中势必动荡不安,太傅难以安心待在西南处理疫疾。”
齐净远顿了顿:“这样不是很好吗?”
谢桐平淡道:“朕觉得不妥。”
齐净远沉默了片刻,倏而开口:“圣上,臣斗胆问你一个问题。”
谢桐撩起眼睫看他。
“臣想问,如今在圣上的心中,江山与闻太傅,孰轻孰重?”
听见齐净远的话,谢桐神色连动也不动,道:“朕为何要回答你这莫名其妙的提问?”
齐净远笑了笑,桃花眸眯了眯,没有因谢桐的反应而退缩,语气轻快地说:“臣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随意问一问。”
“臣还记得,当年圣上还是太子时,就心怀宏图大志,时常与臣和简相讨论政事,想要除清弊病,肃整朝廷。”
“现在圣上登基后,许是太忙了,与臣等的交谈也不如往日多……”
齐净远不慌不忙道:“但见圣上待闻太傅却比往日还要亲密,于圣上想要谋成的大事而言,似乎并不有利。臣平时又寻不到圣上,所以今日才借机有此一问。”
谢桐心想,齐净远当了工部尚书之后,果然是长进了。
连话都说得人模人样的,一通七弯八绕下来,听得人头疼。
“打住,”谢桐抬手止住了齐净远的话,揉了揉眉心,说:“朕不见你,不是因为忙,纯粹是不想见罢了。”
齐净远:“……”
一旁静静听两人说话的简如是:“……”
“朕似乎早与你提起过,”
谢桐想了想,倒也实在记不清自己有没有说过,索性再讲一遍:
“你不是断袖么?朕与你喜好有别,为防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保持些距离更好。”
这话是说给齐净远听,也是说给简如是听的。
如谢桐所料,他将此话陈述出来,另外二人便停下了手中动作,齐齐看过来。
“喜好有别……”简如是若有所思,问:“臣原记得,圣上也曾提起过,对闻太傅也有不一般的感情。既然如此,我们的喜好又有何区别呢?”
谢桐:“……”
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