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公公抱着脑袋,正要委屈地说话,两人突然都听见殿内传来一声清晰的闷哼。
“别……”隐约是谢桐的嗓音响起,间或夹着两声压抑的轻喘。
罗太监:“。”
刘小公公立时叫唤:“师父你听!我就说闻太傅不会伺候人,圣上一听就是生气了……”
罗太监拧着他的耳朵,把人拖离了殿门口。
将近半个时辰后,寝殿的门才被打开,谢桐穿着一身茶白长袍走出来,长发用了根玉簪别起,清爽非常,就是雪白面容上染着绯红,像是被热的。
刘小公公又跟在罗太监身后回来,耳朵也和谢桐的脸一样,红通通的。
“圣上,你、你……”刘小公公刚被训完,底气不足,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你的腰带系得太松了,这样容易掉下来的。”
谢桐闻言,偏过脸看了看他。
刘小公公被这一眼看得不明所以,不由得心想,他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这这腰带就是系得不好呀,连交叠的领口都松松的,瞧起来有几分凌乱。
“没事,”片刻后,谢桐才出声,神色如常道:“就这样吧。”
要不是闻端偏偏要咬在那等地方,他也不会饱受衣料摩擦之苦。
谢桐深深地呼吸着,咬了咬牙,只恨时间太赶,不然一定好好教训罪魁祸首一顿。
肩上忽然被人很轻地揽了一揽,闻端给他披上了一件薄披风,又绕到前面来,垂首将披风整理好,抬头见谢桐忿忿神色,不易察觉地勾了下唇角,低语:
“是臣伺候得不周到,待明天便去领罚。喜庆之日,圣上别生气。”
闻端一旦摆出这副任君磋磨的模样来,谢桐就拿他没办法。
“没生气。”望着宫人们忙碌的身影,谢桐压低了声音,蹙眉说:“但你下次……不可以咬那里……不然,”
他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道:“会……”
刘小公公抱着雪球儿,站在几米外的地方,瞧着谢桐侧过脸与闻端小声说话,于是也摸了摸怀里的猫儿,小小声地说:
“雪球儿,你看圣上和太傅,感情真好。”
夜里讨论政事到天明,太傅大人还亲手伺候圣上洗漱穿衣,穿得不好也不会被责怪,殿外也是同进同出的,俨然一对明君良臣的典范啊!
刘小公公感动不已,想起如今朝中还有关于谢桐与闻端不合的传言,恨恨磨牙。
真是有眼不识君臣之情!
*
天光晴朗,这两天下了点细雨,气候不如往日炎热,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到行宫的路程不算远,一个多时辰后,便在午膳时分抵达。
行宫内早已候着诸多大臣及家眷,今日不仅是中秋,更是天子的生辰,这一顿宫宴必不可缺。
行宫内的广场上坐得满满当当,谢桐卜一踏入,臣子们就齐齐起身,行礼后山呼万岁。
“免礼。”谢桐一路快步走到首位,一手还按着披风,像是怕被人看见什么似的。
闻端落后几步,一并入席时,察觉到不少方向投来探究的视线。
他沉稳的动作一刻未停,如同没有留意到一般,神色自如地坐在了谢桐席下的左首位。
周围很快有极低的交谈声响起。
“太傅大人怎的和……”
“……据说已留宿宫中几日,商讨西南政事……”
“何须与……如此亲近……”
“那简……近来春风得意,步步紧逼,将我等置于何地?”
“不妥,实在不妥……”
历来宫宴,在谢桐眼中不过是场虚情假意的聚会,朝臣们嘴上满溢阿谀奉承之词,实则背后暗潮汹涌,牛鬼蛇神之心难测,实在无趣。
然而从前宴会,谢桐还是太子殿下,入席时能坐在教导他的太傅闻端身边。而现今身为天子,又未立后,只能独坐在首位处。
谢桐用了点膳食,忽而看了看一旁的杯盏,开口问:“怎么是茶,不是果酒?”
罗太监在他身边伺候,闻言忍不住笑道:“圣上,您喝不得酒的,是忘了?”
谢桐放下筷子,想了想,抬手让罗太监靠近点,而后低低说:“你命人去准备点果酒,放在今夜朕要住的寝殿内。”
说完后,谢桐把脸正回来,盯着桌案上的食物,咳了一声,耳尖有些发烫。
这点异样无人注意到,谢桐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腹中已有六七分饱,干脆起身离了席,到行宫内走了走。
行宫内少有人过来,故而草木茂盛,谢桐屏退身后跟着的宫人,往花园内走了走,不一会儿就迷了路。
迷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