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草很难辨,陈少微在上方指挥着,一株肯定不够,找起来也颇费时间。
等了一会,唐元心里还是紧张,他是个话多的人,紧张的时候话就更多了。
“燕大哥,你知道?锁心珠吗?”
即便燕迟对他“不仁不义”,为了表明自己想与他和平共处的决心,他还是这么喊他。
锁心珠。
燕迟没说话。
唐元也不在意,自顾自说着,“她说日后要为我种锁心珠,可这锁心珠是什?么东西我还没问呢,她也给你种了吗?”
“那是一样法器,”他沉默片刻,“分为子?母珠,子?珠种在你心里,母珠由她掌控,只要她捏碎母珠,子?珠便会被引爆,人也就死了。”
唐元轻轻“啊”了一声,“那还挺可怕的。”
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的反应。
燕迟喃喃问道?:“她说要为你种锁心珠?”
他声音极轻,唐元也只当他是大病初愈,有气?无力而已,“是啊。”
燕迟:“……”
他自小?便流浪于市井之间,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想修炼,其实?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他接受不了锁心珠这样随时可以取他性命的法器,哪怕他认为自己不会背叛她,可只要一想到她随时可以捏碎母珠,他就寝食难安。
所以这么久了,他一直都在寻找能解开锁心珠的方法。
他不明白唐元为什?么可以对锁心珠这样的法器毫不在乎,可他却?明白虞幼泱的想法。
为唐元种下锁心珠,就证明,她是真的想收唐元为炉鼎。
不是玩玩而已。
燕迟愈发?恍惚起来,连唐元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了。
和他一样的炉鼎。
可为什?么,对唐元就那么好?
明明大家都是炉鼎不是么?
不应该是一样的吗?
抛开所有,在他刚成为她炉鼎的时候,她就已经?很讨厌他了。
那时他刚到沧夷山,诚惶诚恐,对大小?姐无不顺从,因?为他明白只有讨好了她,明夷散人才会给他更多的好处。
可是她呢?
每次下山,他身上都带着她给他的伤,更别提在两人短暂的相处里,她对他是什?么恶劣的态度。
这种没由来的厌恶让他措手不及,明明已经?足够如她的意了,他怎么也想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
后来,他将这些归于他“炉鼎”的身份。
大小?姐虽然需要炉鼎,但?是却?很讨厌炉鼎,所以才会讨厌他。
只有这样才能说通一切。
如今唐元也要成为她的炉鼎了。
可她对唐元却?是那样好。
……为什?么?
明明大家都是炉鼎,既然讨厌,又为什?么只讨厌他?
燕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手又冷又麻,掌心、额头,都在不停往外?冒着冷汗,再动一动,竟险些倒在地上。
唐元被他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他。
崖边,虞幼泱跃了上来,将采来的几株留仙草交给陈少微。
燕迟看着她,推开唐元,一步步像是踩在棉花上,向她走过去。
他现在的脸色实?在难看,嘴唇已经?微微泛着紫色,虞幼泱怔了一瞬。
急促的风声中,燕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费力问道?:“锁心珠,你要给唐元。”
虞幼泱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笑道?:“是啊,怎么了?”
她笑了。
这么久了,她终于又对着他笑了。
他此时便是想喊也没力气?了,他想不明白这一切,只能沉静地望着她。
“我究竟哪点不如他?你喜欢他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虞幼泱已经?好几日心情不佳,此时见他这般模样,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烦躁。
她冷眼看着燕迟,未发?一言。
燕迟沉默地看着她,胸膛因?呼吸而起伏着,一颗心在里面跳个不停。
他动也未动,滚烫的泪珠流下,急风一吹,脸上便只剩下水痕。
陈少微瞧不得燕迟现在的样子?,因?为燕迟的事,他对虞幼泱积怨已久,此时忍不住道?:“你有话不能直接对他说吗?究竟要他怎么做你才满意?能不能别再这么折磨他了!”
折磨?
好啊,那她就给他一个痛快。
虞幼泱忽地笑道?:“我明白了,你最开始肯让我跟着你,不就是因?为我说能解开你心里的锁心珠吗?好啊,我这就解了它。”
她手腕一转,一颗发?着红光的珠子?被她握在掌心,“瞧见了?这就是母珠,现如今我把它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