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不把她嫁给我,我就喝到死!”
陶富贵当年要从这个桌子上?走下?来,也是丢了半条命的。
陶采薇看?着自家大舅那笑容越咧越开,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既不愿意让崔波被灌酒,又对大舅揣着的那些心思?感到心神活跃,崔波过了这一关,就真能给她当夫婿了。
他们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谈及过这些,她不谈,是因为?自己始终下?不了那个决心,尽管心里千想万想。
家里的人在她面前说起过,也否决过,祁姐姐也说起过,也否决过。
可他们两?人同时在场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也就是说,她也从来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现在家里的人要承认崔波的身份,她心里却是隐隐浮上?了一丝期待。
当着所有家人的面儿,她也想知?道?,他想不想给她做夫婿。
可是在其他人开口前,她不会开口,因为?她直到现在也下?不了决心。
大舅将他当成她未来的夫婿对待,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有很大的意义。
至少自己不敢下?决心的事情,直接被大舅轻易地承认了:崔波就是她的未来夫婿。
没了下?决心的那个过程,一切都好像更容易了。
像个话本里的负心汉,不同意、也不拒绝,若干年后后悔了,也是“还?不是当初你们要我娶的。”
陶采薇想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心之所向的,正是自己下?不了决心的,从理学的角度上想,是错误的决定。
自己错了不要紧,她需要家人帮着她一起错。
可这个想法注定要落空。
符英逸只是那么想了一想,和崔波互相敬了一杯酒后,他不会去灌醉他。
这位到底是不是宝珠的未来夫婿,得二妹说了算。
只要符秀兰开口,别说他了,满桌的男性都会立马开始行动。
饭桌最终归于平静,但?是敬酒的规矩没有变,今天是陶六丫抵达的日子,再怎么也要庆祝一下?的。
陶采薇坐在座位上?先是迎来了一桌子长辈同辈轮流的敬酒,互相说完表达祝福和关心的话语后,又轮流给他们敬回去。
由?此也可见溪川民风之松快,敬酒的轮次也不是按照身份地位来的,一般是从自己右手边开始敬,沿着圆桌挨个敬完再回到自己座位上?。
若是一顿席有好几张桌子,那便是每一张桌子都要这么走一圈了。
对晚辈也就是说一些“功课如何?”“又长高了。”这一类的话,在这里,可不是只有晚辈对长辈单方面的尊敬,长辈对晚辈更应该先拿出?关爱来。
崔波既已被当做正儿八经一位客人看?待,这个轮子他自然也是要走的。
挨个敬完了大舅、大舅母、三姨、三姨夫,以及他们的儿子女儿,就来到了符老爷子面前。
酒杯已经伸过去了,腰也已经弯下?去了:“符爷爷。”
符老爷子并无任何动作,桌上?众人皆敛声屏气?。
直到陶采薇拽了拽他的衣摆,他才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敷衍地和崔鸿雪的酒杯碰了一下?,而?后一干而?尽,全程也没甩他一个眼神。
他倒宁愿这小子直接把婚约掏出?来,想要求些什么就直接说,只要他能过了他们这一关,将宝珠嫁他也不是不行,毕竟是一早定好的婚约,符家虽说不爽他崔家货不对版,但?也是重诺的人家。
可这小子现在,又是隐瞒身份,又是什么也不提的,让他看?着心烦。
崔鸿雪敬完酒回到座位上?,他知?道?自己在符老爷子面前无所遁形,可他在陶采薇面前做崔波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他没有勇气?再去澄清自己的身份,更怕把这段本就时日无多的感情搅得稀烂。
他能感受到身边人拽了他一下?,他一张深沉的脸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侧头去看?她:“怎么了?”
随后是一只软嘟嘟的小手从桌子底下?滑到了他手心里,裹在他手里挠了挠他的手心,桌子之上?她朝他眨了眨眼,似乎是一种安慰。
明眼人都能看?出?老爷子对崔波不满,可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就像符秀兰说的那样,那人只是宝珠身边一个小情郎,以后宝珠成婚了便会把他甩开,就这么一个人,有什么好值得让人不满的呢,能让宝珠开心不就够了。
符秀兰观着老父亲那模样,倒像是另有隐情似的,事关自己的小女儿,她须得把事情搞清楚。
她扯了扯陶富贵,说好等会儿吃完饭先留下?来,找老父亲把话问清楚。
吃完饭,陶采薇迫不及待地想拉着崔波去看?他们的房间?,却被三姨符美兰抢先一步推着走了。
“我的小薇薇,三姨那里有几匹新的蜀锦,你一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