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言亲自将晚餐送进房间。
“吃了,否则我就杀了那个白人女警。”
沈庭章慢慢从地上爬起身,拖动铁链拿起勺子,滚烫的汤吹都不吹,就往嘴里送。
“我让你吃饭,不是叫你自虐。”徐沐言一把拦住,取走勺子,重新舀了汤,吹凉递到他嘴边。
沈庭章低头抿走。
一言不发,将晚餐全部吃完。
徐牧言试着摸他脑袋,人不再反抗。
第二天,第三天……同样如此。
沈庭章前所未有的温顺,与此同时,越来越瘦,即便三餐正常吃,还额外准备了丰盛的下午茶,依旧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瘦。
徐映南再见到人时,几乎认不出来,那半头白发的人,是他!
“庭章哥。”
人坐在床边,像是没听见他说话。
“庭章哥,是我啊,小南。”徐映南转动轮椅过去,小心翼翼拉着他的手,“小南,你不记得我了么。”
家庭医生迅速赶来,做了一系列检查,讨论许久最终得出结论——“心因性失忆症!”
“一般来说,是受到重大刺激导致的,而且……”医生艰难道:“他的情况很严重,无法进行交流,可能连名字,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大少爷!”
负责照顾的女佣忽地跑出房间,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沈先生他……”
徐牧言大步进去,就见人身下滴答着一团水渍。
医生随后进来,轻声解释:“患者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
不说话,不睡觉,叫吃饭会乖乖吃饭,但如果什么都不说,就会像现在这样……
徐牧言噗通!跪倒在地。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怎么会都忘了呢!”连连摇头,立马想起一个人,对着他喊:“宿喻州。”
“……”
“沈小满!”
“……”
“蔺宵!!”
“……”
“我,徐牧言,你不是最恨我的么!”他抓住沈庭章打在自己脸上。
刚松开,手就滑了下去。
“哥哥……”
“老板。”保镖这时突然闯进来,“三十海里外发现一艘警船正朝这边驶来……老板!”
徐牧言埋着头深吸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后,问:“地下室里的东西都转走了么?”
“已经运上飞机。”
“好,将二少爷也带走。”
“大哥!”
“走!”
保镖二话不说推走轮椅。
走远了,还能听到徐映南喊“大哥”、“庭章哥”。
…
警船临近小岛,被要求立即离开。
“这么大的风,眼看着就要下雨,徐老板大发慈悲,叫我们避避吧。”
船身随浪花左右摇晃。
为首的警官边说边架起狙,话落,一枪崩掉岛上的升降杆。
与此同时,另有一批人,贴着悬崖峭壁登录上岸。
“宵哥,他们要跑。”小乐一路小跑回来:“停机坪停着一架私人飞机,我看见徐映南了。”
“哥哥,看见沈哥了么?”
小乐和景茗相视一眼,摇头。
“那就是还在庄园里。”蔺宵转头吩咐:“快去通知警方,就算飞了也得打下来!”
“宵哥呢?”
蔺宵没说话,目光直直望向远处的庄园。
“没想到,他居然也跟着来了。”徐牧言松开窗帘,回头:“哥哥,马上要见到旧人了,开不开心?”
沈庭章蜷缩床头一角,抱着膝盖,始终一言不发。
“……如果他看到哥哥变成这样,会疯吧。”徐牧言转身蹲下,摸了摸他的头,“真好,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说罢,拿起床头上的枪,一手将人拎起。
—
海面上的风越来越大。
临近晚上八点,岛内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枪声响起后,庄园里的佣人纷纷奔逃四散,瓷器花瓶碎了满地。
徐牧言牵着人下楼,丝毫没发现他连鞋都没穿。
楼梯上处处蜿蜒着斑驳血迹。
打开大门,随着一道闪电落下,照亮屋外人阴沉的脸,“好久不见啊,徐老板。”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在这种时候见到你。”事到如今,徐牧言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跟他说笑。
“少废话!沈哥呢?”
徐牧言伸手一拉,亮出身后的人。
又一道闪电咔嚓落下。
随后赶来的小牧,蓦地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