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辽也不再逗他,而是收了笑,告诉他其实他曾经是有晋升的机会的,但上司把他的功劳冠上了自己的名头,而他除了一句不冷不热的夸奖什么也没得到。
可能因为单独的部门不直接和总部接触,唐玉安先前还对局内的人际关系不大了解,这时他才真切感受到了沉重的层层压迫,随着层次的降低愈发深重。
暗箱操作,让多少被无奈选中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唐玉安记得自己看过于辽直属上司的照片,身子滚圆,秃顶,皮肤涨红像个皮球。
“会有办法的,”他说,“他和郑直做错了事,不会逃脱惩罚的。”
但他这话说得很没底气,自己都觉得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安慰。
不过于辽却很是领情,笑着把一个云朵样式的小夜灯放在他床头。
唐玉安诧异地看向他,自己并没有和他说过怕黑的事情,他为什么会知道呢?
于辽也没解释,只是帮他调节了一下亮度。
“做个好梦。”
他没告诉唐玉安,把因为药物沉睡的他带过来放到床上的时候,唐玉安拉住了他的衣角。
梦中的睡美人似乎有些害怕,呼吸不太平稳。
手指绞着他的衣服,喃喃道:“太黑了……”
泪珠浸湿了睫毛,安静地滑下来。
于辽对噩梦一点也不陌生,老实说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与白日的幻觉相比,这些完全假模假样的东西不值得他的关注。
可唐玉安的噩梦却让他苦恼,动也不敢动,只能用手帕轻轻擦干净他的脸。
于辽给他开了一盏小灯,黑暗中的战栗消失了。
微光之下,他沉静得像一朵在夜晚的花园里静静散发着清香的玫瑰。
只是这朵玫瑰用来保护自己的刺不知被谁拔掉了,这让他变得更加容易受伤。
不过没关系,自己会把他移到温室内,让他不用再经历风雨。
于辽没有离开,一直坐到第二天凌晨。
唐玉安自然不知道这些,他此刻将自己埋到被子里,在舒适的小窝中打了个滚,把自己包了起来。
这种睡法让他很有安全感。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有几个晚上是在床下度过的。
随时可能被攻击的记忆仍然清晰,他控制不住。
后来,他发现魏朗星有时候甚至会训练累了直接在地上午睡,他便强迫自己改掉了这一习惯。
这里到底是不同的,起码在部门的大楼里,你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不用担心子弹击破窗户。
唐玉安压住了被角,温热的呼吸打在他抱起的胳膊上。
外面挂的风铃发出轻柔而悦耳的声音,让他的心绪平静下来。
还真像是度假,他想,可以给于辽颁一个最周到绑匪奖了。
就是不清楚魏朗星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在寻找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魏朗星,正在用绷带包扎自己流血的右手。
他面无表情,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跟他一起行动的王文听到动静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慌忙拔出武器冲了进来,结果看到了一地的碎玻璃和滴落的鲜红血迹。
他忍不住开口:“魏队长,休息一下吧……”
他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再工作了。
魏朗星冷冷道:“我等的了,他能等的了吗?”
王文不说话了,唐玉安的失踪可把他吓了一跳。
自从上次他亲眼看见唐玉安以一种常人做不到的方式救下左听寒之后,他就对这个看上去瘦弱安静的新职员完全改观了。
当时的情况谁也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唐玉安却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一个素未谋面的队友,这样的胆量让他敬佩。
自那天起,唐玉安在王文心中便达到了和屡次立功的魏朗星一样的高度。
一个领头英雄,一个后起之秀,他们难分伯仲。
而且他感觉唐玉安与保障局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他身上多了一股让人容易亲近的感觉。
和他说话非常自在,不像是同事,更像是朋友。
而且他打听过了,唐玉安对所有人皆是如此,态度从不因等级的高低而变化。
这才是保障局要员应该有的样子!
哪像有些人,问是白纸书,扮是笑面虎。
可惜的是,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就像他的样貌一样,是天下独一份的。
王文本来还期待后面在任务中碰到唐玉安,但没想到刚入职不久,自己甚至还没怎么好好和他接触过,他就出了这样的事。
而且说起来,由于辽引发的事情也和他有关——如果不是他没控制好状况让子弹意外打到了人,根本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虽然他知道于辽是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