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别的电影了吗?”蒋冬霓问覃思正。
“怎么了?”覃思正没明白,“我看这部网上评价最好。”
蒋冬霓:“……现在很多营销和水军的好吗?”
覃思正挺疑惑,那他?应该怎么选电影?
毕彭一把揽过蒋冬霓的肩膀,掐断这场无聊的争论,带着她往检票口走去,“一家餐厅好吃,你?不能因为讨厌厨师就不去吃了吧,厨师又不是老板,是吧?走走走,开个玩笑而已,怎么,最近又没联系了?”
蒋冬霓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票根,转述工作人员的话,“七号厅,左边。”
蒋冬霓没生气,这有什么可生气的,顶多有点给张旬贡献了电影票房的郁闷,但这花的又不是她的钱,加上她想起之前她有向张旬承诺过会看他?的电影,现在……也算是兑现承诺了吧。
中规中矩的春节喜剧电影,关于创业失败的男主回到乡下如何重新收获幸福的故事,男主是业内大咖,张旬演的青年村官,整部电影客观评价有及格分,不至于找张旬退票还钱的程度。
而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张旬有参演,蒋冬霓可能一眼认不出来那个戴黑色圆眼镜、穿白色的确良衬衫的村长是张旬,大荧幕上看人的感觉着实会有些奇妙的不同?。
影片过半,忽然?,她的四?周传来了隐隐的啜泣声。蒋冬霓一惊,左右一看,她左边的毕彭像是有点看困了,毕彭看电影一向没多少耐心?,而她右边的女孩盯着屏幕,两?行眼泪直流而下?。
蒋冬霓:“……”
荧幕上,走访贫困家庭的年轻村官刚被醉酒的村民揍了一顿赶出来,他?捡起自行车,自嘲又无奈地笑了一笑,原路返回。影子斜斜地折在田间小路上,两?旁的麦田在月光的照耀下?安静地生长。
大家泪点太低了吧?
蒋冬霓自己?是很少哭了,上一次哭她几乎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另一方?面,张旬的演技比她想象得好很多,怪不得他?在她面前演戏也是“信手拈来”。
蒋冬霓还有点后悔。
之前在家看得那些抱着捧场的心?态,如果那时认真看过,或许她能早早有所察觉。
最后十分钟醒过来的毕彭评价电影不错,张旬演得也不错,蒋冬霓没反驳,毕彭看着她,眼睛一转,搂住蒋冬霓撒娇,蒋冬霓瞥她一眼,笑了一笑。
电影院出来就是热闹的市中心?广场,夜晚的城市五光十色,形形色色的广告牌林立,最中央的那副赫然?是张旬的商务海报。
蒋冬霓听到擦肩而过的一个女孩兴奋地喊了好几声“好帅”,然?后招呼同?伴驻足拍照。
等?楼高?的巨型广告牌里,张旬穿一件酒红色的丝绸衬衫,下?巴微抬,嘴角带笑但向下?睥睨的眼神?锐利,偏冷的气质中和了照片的暖调,与绕在修长手指间垂挂着的银色项链交相辉映,和刚才电影里那个朴实的他?完全不一样。
蒋冬霓也算是难得进城一趟,这一个晚上张旬的出现频率未免太高?了一点。
她以?前看得那些广告要么在手机里要么在超市的货架上,但原来当一个人的形象被放大、被放到高?处的效果是这样夸张,人潮人海中,他?是唯一被万众仰视的那一个,而底下?是一个又一个渺小而平凡的过客。
蒋冬霓一直知道?她和张旬不是一类人,但这是第一次直观而深刻地感?受到这种现实差距。
与其说很难把这张大片里的张旬和刚才电影里的张旬对比,不如说更难和那个在她家楼下?冒雪站了一天的张旬联系在一起。
真好啊,蒋冬霓心?想,如果哪天她的画也能被投屏到这么大的广告位就好了。
一定很爽。
晚上吃的火锅,蒋冬霓玩了两?天,乘上最后一班动车打道?回府,到家已经?将近凌晨。
深夜风有点大,蒋冬霓觉得自己?身上的火锅味都被吹没了。
她裹紧了外套,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眼睛看着地面走路,以?至于走到家门口了,才发现旁边台阶上多了一团影子。
刚才电影院荧幕上的男人、市中心?广场led屏幕上的男人,靠着斑驳的墙睡着了。
蒋冬霓的脚步声吵醒了他?,他?睫毛微颤,有点迷糊地睁开眼睛,像是身体冻僵了或者麻了,过了一会才站起来。
他?带了黑色的针织帽和黑色的口罩,唯一露出眼睛里没有委屈或者其他?弱势的表现,相反,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疲倦,开口声音还有点喑哑,“……抱歉,本来打算走的,睡着了。”
“你?……”蒋冬霓说不出话来,她几乎都要问一句她何德何能,“那你?现在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张旬眼睛微微弯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声音也飘飘地调侃:“怎么就这么狠心?了?”
蒋冬霓把钥匙插进门孔里,动作顿住,偏头看向张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