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珩轻轻推开一扇房门,携着叶清仙缓缓走入。
屋内,香气缭绕,沁人心脾。她倒忘了,紫珩至仙是擅长制香的。
紫珩略微抬起手,指尖腾出的一道灵光击在桌上的水晶玉璧。霎时,温暖的柔光照亮四方,叶清仙只觉莫名的舒适,愈发的想要靠近。
“坐吧,不用这么拘束。”
紫珩指了指身边的金丝楠木椅,倒了杯水递给她。
“多谢紫珩至仙。”
虽然被这眼前的云山幻海折服惊叹,但这点礼数叶清仙还是知晓。
她恭敬地行了礼,才接过茶杯静静端坐在椅上。
紫珩从怀中取出红流涌动的焱炎草,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正桌上的明月珠中,好生用灵力安抚了半天。
“这焱炎草是南诏的至宝之一,十年成叶,百年开花,千年才能出落得如此一株。”
“这……”
叶清仙突然觉得双肩十分沉重,像被压上什么沉重的担子,难以抬起。
“至于那北漠的碧天雪莲亦是如此,不过那北漠帝君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紫珩的脸如同清淡的梅花,方挂上的笑意瞬间又被自身的高贵清寒聚拢包围。让人想接近,又不敢靠近。
她背靠那株千年难开的焱炎草,眸色忽然暗沉了几分。眼前的女子虽和曾经的自己一般年纪,但真的有自己当年那份为国为天下的勇气么?
“你叫……叶清仙?”
“是。”
叶清仙屏息凝视,心脏咚咚地跳动。方卸下的一丝防备此刻又迅速穿好,她始终读不懂,眼前这个孤高女子的心境。心系天下,难道就要斩断一切情丝么?
她不解。
她亦不解。
紫珩踏在白玉堆砌的地板上,步步生莲。倏得,不经意间她又将目光转向座上神经紧绷的女子,轻声说道。
“叶清仙,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紫珩至仙你。”
紫珩心中一惊,转而又轻轻点头。她择起叶清仙身边的椅子坐下,四目相对。
“你若能答出,别说问我一个问题,这焱炎草我也拱手相让。只是,若你给不了我满意的答复,还是请你趁早断了这个心思,另觅他法吧!”
紫珩的话语总是轻轻柔柔,给人抚慰心神的作用。可这番话却着实让叶清仙打了个寒噤,她终于明白,这是她必须要承受的一难,一场源自上代圣女和今朝圣女的抗衡。
叶清仙亦冲她微微一笑,点头称是。
紫珩摩挲着腰上的一块蓝田玉,眸光愈发的深冷。
“你明明可以隐姓埋名逍遥一生,为何执意要蹚这场浑水?”
“我的父母族人。”
叶清仙知道紫珩想听的答案是什么,可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璇玑石已出,自己又尚未经过及笄点化,根本还不算是什么圣女。
若是昨日爹娘尚在,双儿相陪,自己断不会踏上这千难万险的修仙之途。可无奈今朝人亡家灭,叶府惨遭蒙冤,皇帝又难以插手。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手刃凶手,才能稍稍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这,便是你的答案?”
紫珩眉头微皱,显然不满她的回答。
叶清仙咧开嘴,眼中的湿露迷蒙一片,整张脸如雾中荷香,幽深难测。
“紫珩至仙,我不想骗你,更不想骗我自己。我应该说什么,天下大业,百姓安乐么?我不过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女子罢了,断不会有那些雄心壮志。朝月叶家的事情,相信东觉上仙与你曾有提及。家破人亡,复仇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我修仙,渡劫,以及将来的闯璇玑,都只是能够亲手杀了宁震天为我整个叶府报仇雪恨!”
许是忆起些许旧事,叶清仙的声音愈发高亢,最后的字眼更是响彻整座大殿,听得紫珩心中亦是千层巨浪,难以平复。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一辈子带着仇恨生活,不累么?修仙之人理应心存善念,而不是像你这般戾气满身。”
“善念?宁震天也是历经羽化的散仙,怎么不见他对我爹爹存有半点歉意?谁说仙就一定菩萨心肠,而魔便一定阴险毒辣呢?您已经是至仙,相信这些事情一定比我看得通透!所谓心善,其实不过是众人的心理慰藉罢了。其实当年的仙魔之争,谁说一定都是魔界的错呢?”
紫珩闭上眼,往事幕幕在脑海中重现。仙魔之争,自己还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只觉得仙家的翩翩白衣总是好过魔界的黑色缠身,可偏偏仙界大败魔界之日,她清晰地注意到魔君眼角的残泪。
她知道,那绝不是因战败而留下的。
但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为谁而流。
或许,自己旁边的这个女子,能替人找回一个答案。
“呵。”
伴着一声不知为何而出的冷笑,紫珩睁开眼重新环顾这屋内的丝纱曼舞,轻罗萦绕。她恍然想要问自己一个问题,仙,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