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仙再次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鲜血逐渐浸满身上肮脏的囚服。她冷目对上眼前高贵的二人,突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
“放肆!”
还未等帝君和公主作出回应,身后的护卫抬起腿欲要故技重施。不料叶清仙往后一躲,左脚微微向前倾过,向那护卫脚下一绊。
“咣当。”
一声响脆,那护卫果真被她绊倒,下颌重重落到殿上坚硬无比的地板,两股鲜血瞬间迸出。
“你才是放肆!我好歹也是堂堂朝月叶家的大小姐,众人爱戴的璇玑圣女。如今虽落入虎口,但在我未及笄前,你们敢动我分毫么!”
叶清仙怒目看向地上欲要反扑的护卫,大声训斥。
台上的水若虽面无表情,心中却莫名漫上一股暖流。见状如是,她朝地上的护卫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是!”
护卫虽心不甘情不愿,但到底也碍于公主的名,只得悻悻离去。
叶清仙慵懒地伸伸脖子,不屑地看着中央那对令人作呕的父女。
“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好,不愧是璇玑圣女,果然爽快。”
帝君轻拍着扶手,俊美的脸上倏得落成一朵醉心花,令人倾倒。
可在叶清仙看来,心如蛇蝎之人纵是绝世无双,亦不过路边野犬相争之状。
她闭上眼,脑海中似乎已有了他的答案。
“我们需要你得到璇玑石。”
呵,果然如此。
接下来,便是断灭蛊了么?
叶清仙摇摇头,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是愈发恣意。倏得,她双目一睁,右手赫然指向帝君。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可怜。”
“可怜?”
帝君玩味一笑,身后的手却已微微颤动。他最讨厌的,便是了解。
“家父叶南衣,想来帝君应该不陌生吧。昔日共赏繁花修仙问道的时光过得可真快呵,转眼间便天人永隔来世再见。只是你到底也是阅过天书渡过劫难的人,可如今所做之事却件件凶恶,这着实有违仙德!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昔年旧友看到你这般模样,会是何等心寒!”
“大胆叶清仙,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胆敢这样和我父亲讲话!”
水若迈下玉台,伸手欲要掴她一掌。
“若儿。”
帝君冲她摆了摆手,饶有兴趣的看向身前这个满身血渍的小女子。
水若缓缓坐下,心中却是愈发的紧张。想着趁自己教训之余将她重新打发回地牢,总好过现在的以卵击石。
“你说。”
叶清仙点点头,她突然将目光转向水若,透着些许诡异的寒气。
“谢谢你。”
“谢我什么?”
水若微攥拳头,蹙起眉。直到看见那熟悉的颜烛,才恍然大悟。
“帝君,南诏亦是极炎之地。可在紫珩至仙的下如今不也是国泰民安吗?您的灵息远在她之上,怎么就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善。难道,非要靠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才能换来您这么多年煞费苦心的些许安慰么?这是南诏的颜烛,识人识心,我想您嗅过之后,应当会有所领悟。”
叶清仙将手颤颤巍巍地递过,她怕那雷再次击过,但她亦怕没有机会为父母报仇。
那双清净的手只是轻轻捻过一朵,帝君将颜烛拿近,深深嗅去。
霎时,叶清仙手中的颜烛纷纷腾空而起,笼出一面巨大的花影屏障,将她二人隔绝在内。
“你做了什么!”
水若猛烈地拍打墙壁,可掌心刚落,强大的火灵瞬间穿过她的肌肤,落下无数红色的血点。
“唔……”
她疲软地瘫在地上,周围的护卫亦被灼伤,再不敢前进分毫。
叶清仙看着眼前奇特的花墙,心中暗喜。可不过须臾,那喜色顷刻被帝君满是泪痕的脸驱得一干二净。
帝君拼命想挣开手中颜烛的束缚,无奈此物遇强则强,浓烈的香味四处弥漫,熏得他脑仁胀痛浑身发痒。
脑海中,尽是他最不愿忆起的陈旧往事。
“帝君,回头吧!你不适合做一个恶人。”
“不,不,不是这样的,你胡说!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帝君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脸上表情愈发扭曲变形,时不时发出痛苦地低吟声。
花墙中,隐约传来稚嫩嬉笑的声音。
“水辰哥哥,这次比武你又是第一名,掌门肯定会收你做首徒的!”
“……”
“哎哟,好痛,水辰哥哥你怎么出手这么狠啊!”
“……”
……
不知为什么,事关帝君的言语总是夹着嘈杂的声音,教她难以分辨。
叶清仙竖起耳朵仔细听去,也只大概听到一个名字。
另一个名字。
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