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冷夜,盘泽藤确是一如反常的安静。不知是上神光临的缘故,还是被这眼前一幕幕如戏般的人生惊诧到遗忘。
花琰静静望着云层中的几分诡谲,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虞冰默默站在流以渊的身后,欲要伸出手轻抚那颤动不停的脊背,又怕自己的这份关心会被积累成假模假样。她只好抱住同样瑟瑟发抖的小月,静静事态的发展。
流以渊抱着因失血过多而昏厥的药王,目光在他和宁衡之间来回摆动。他知道,该说的,该念的,该求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便只有等。
“哎。”
花琰仰天长叹,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悲悯。纵是当年神君大发雷霆将一干人驱逐到蛮荒,她也从来没有犹豫过。可今日,此时此刻,她多年未见的儿子,她不得不动摇了。
“他们,就真的那么吗?”
似问非问,等来的却是又一个教她心痛的话语。
流以渊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向花琰心中最柔软的部位剜去。
“当然,他们是我的朋友。”
“朋友?呵……”
孤寂的年月太长,花琰自己都忘了,有人相陪,有人相依偎是什么滋味。朋友两个字像浓郁的中药在她心底里化开,骨子里尽是难以消退的苦楚。
这种苦她突然清醒起来。
“药王只是皮外伤,休息两日便无大碍。至于你口中的那个宁公子……”
话音未落,花琰突然走向长叶片上静躺的男子,掌中喷出两道灼热的火光。身侧的虞冰紧张地冲上前,右手不自然地拉住她的袖子,欲要阻止。
是时,流以渊将药王轻放到地面上,伸出手拽住女子的另一袖子。三个人,彼此对峙,目露凶光。
“你到底和他有什么仇?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啪。”
未等流以渊反应过来,脸颊即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捂住脸,惊恐地看着指尖颤抖的花琰。虞冰赶忙抽回手,借着空中的微弱光亮,细细看去那落在白瓷脸上的红意。
“花姨,你这是……”
“虞冰,这没你说话的份,给我退下!”
“我……”
虞冰不情愿地咬住嘴唇,怀中的小月愈发忐忑,来回在衣襟上剐蹭。她转过头,默默走向方才的角落。不料,双足刚踏出一步,一双强有力的手硬生生将她拉住。
紧接着,是她从未尝过的奇妙滋味。
她幻想过,梦到过,更是在心里偷偷演练过无数次。从前花姨常说,情是世间最难解的毒药。她信了,便只敢在午夜时分遐想一番。
可眼下,对面的男子目含微光,鲜红的嘴唇将自己的心事一一填满。虞冰不想去管周遭何许人也,更不想去计较从此以后。她只想好好配合鼻下的那抹血色,倾尽,也要守住这场地老天荒。
她闭上眼,脑中泛起零零散散的银光碎星,一圈圈围绕,一圈圈跳跃,是毫无由头的无翼而飞,更是自由自在的潇洒遨游。
流以渊的唇清冷单薄,像竹林中缓缓飘落的绿叶,一触即破。酥麻又清爽的感觉瞬间在虞冰口中化开,暧昧的空气聚拢他二人周围,散着旁人难以想见的滋味。
纵然如此,他很清楚。自己莫名其妙地将她揽入这段风月,教她经历从未做过的事情,是一种无声的残忍。流以渊没有忘乎所以,更没有遮遮掩掩,他按照自己的规矩和步调,以最温柔最完美的状态,虏获了虞冰的第一次。
凝结于蛮荒周围的冷空气,此时此刻似乎停止了流动。虞冰只感觉自己的双颊愈发红涨,燥热的触感由里到外,一层层荡漾开来。
奇怪的是,虞冰对上流以渊那艘温柔的小舟,脑中竟没有先前那些胡思乱想,反倒一片空白。于她而言,惊恐总是多于惊喜的。
花琰将他二人突如其来的狂吻收入眼中,面部的神情已然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她阴着脸,掌中即刻冲出两道劲风将那两个双颊绯红的人推开。
流以渊回过头,嘴角微微扬起一丝邪魅的弧度。他不屑地看着怒火中烧的花琰,淡淡说道。
“她是我人,就算是我的家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娘亲,那么虞冰便应该是你的儿媳妇了吧?”
“你……”
花琰又气又恼,可又不能动辄武力伤害。只好站在原地,狠狠盯着一旁不知所措的虞冰。虞冰赶忙揉了揉红涨的脸,不容分说地跑到她面前跪下。
“花……花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为什么要跪?你起来,你起来啊!”
无论流以渊如何伸手拉她,虞冰的双膝像是抹上一层难以牵拉的凝胶,不得动弹。她注视着眼前之人的每一个表情,生怕她会因此怪罪于自己。
花琰转过身,没有再去理会脚下女子的解释。她冷漠地拽过流以渊的胳膊,一把将他推到宁衡的身边。
“渊儿,你可知你口中的这位宁公子是何身份?”
本想大发雷霆的流以渊听及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