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风止了,被盘泽藤撑起的天空也不再闪着雷鸣。周遭的一切,都似从所未有的安静。叶清仙静默在原地,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的爱,的恨,她和他的回忆,再一次被无情的现实击中。
叶清仙很清楚,究其,屠她叶府背后的主使必是魔界。若没有魔界,叶南衣不会性情大变,宁震天亦不会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娘她……亦不会选择自我了结的方式。
她闭上眼,任由角落渗出或冷或热的液珠,点点滴滴敲打在心房最柔软脆弱的部位。
被花琰弹开的流以渊望着她几近崩溃的模样,欲往前走,却没有勇气踏出半步。且不论花琰,爹爹和流家皆葬送于魔君之手。就算他能将此仇从宁衡的身上抹去,亦不能从整个魔界身上脱罪。况且,身边的那位法力高强的女子,此番回来定是要有所作为。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终是没有安抚那个无声落泪的女人。
神君抱着气息奄奄的顾长绾,表情木然地望着雾气延伸的前方。他乎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更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希望,怀中的女人能安然无恙。
第一次,他主动将她揽入怀中。他嗅着她身上好闻的红香结气味,抚着她苍白憔悴中仍不失清丽的容颜,紧紧握着她愈发冰冷的双手。
“绾儿,是我不好,我不该总是冷冰冰的。我……我其实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里就放不下别人了。其实我只是害怕,你毕竟已经有了我弟弟的骨肉,我,我不该对你有幻想。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想起你,绾儿……”
顾长绾闭着眼,将神君最真挚的告白一一收入耳中。脸上,溢出幸福的笑容。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这般快乐过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他脸上留下痕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花琰的那一脚其实根本不会有如此强大的致命性,只是多年来顾长绾思子亲切,几近成狂,心中郁结无人能知。徘徊在药王、神君和魔君三人之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分裂的多面体,一边温顺,一边激烈。
累了。
她太累了。
顾长绾将最美好的笑容留给眼前的男子,有些不舍地望向叶片上静躺的宁衡,两行清泪落下,滴到鲜红的衣裙上,愈发凄美。
“神君,无论容儿能不能逃过这一劫……我,我都要谢谢你。如果他有机会能醒来,不要告诉他我的消息,更不要将魔,魔门的身份告知。咳咳……”
话音未落,强烈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语句。神君赶忙轻抚她的胸口,掌中再次涌出温暖的光亮。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世间最没用的人,纵然自己是神君,可连心爱之人的性命都留不住,要这冠冕堂皇的身份又有何用?
他闭上眼,当初师父将仙令交给自己的画面忽又出现,耳畔,还是那口他最想念的声音。
“桐儿,师父知道,无论修行和实力,你都远不及你的师姐。但,为师还是想把这重任交到你的手上。你可知是为何?”
“徒儿愚笨,还望师父点明。”
记忆中的师父手捻长须,爽朗地朝他笑了笑。手中仙令轻轻放到自己的手上,背过身留下最后一句话。
“学会宽恕,从来都是世间最难之事。”
宽恕?
神君冷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是,不忍割裂最后一点亲情。
顾长绾紧紧拽住他的手,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听,听我说完。待药王醒来,你不要怪罪于他,更不要告诉他我已离去之事。我知道,我此生最亏欠的便是他了。只是,今生无缘,来生再……再见吧。”
“不,你不会有事的。绾儿,我绝对不允许你有事!”
神君激动地将顾长绾抱入怀中,体内将的灵息涌上周身,一一融入顾长绾支离破碎的身体里。蛮荒的禁制愈发深重,神君只觉身体像被无数钢刀穿入,发出窒息的痛感,快要不能呼吸。
“唔……”
与此同时,虞冰、叶清仙以及流以渊,三人不约而同走在一起,一齐望着光芒四射的神君。没有惊呼,没有讶异,只有淡淡的神伤。
原来,神君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叶清仙看着那团愈发黯淡的光亮,心中的哀意愈发沉重。天下之事,太多的身不由己束缚着他们。她想和宁衡在一起,本已接受了那被宁震天收养的先决条件,却不曾想,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彻底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魔门之子,于情于理都是她不能迈过的鸿沟。就算叶清仙在心里接受,亦不能坦然地说出口。她怕,怕和他在一起时脑中想的都是爹爹惨死,娘亲自杀的画面。午夜梦回之际,她更怕自己会发疯,疯到失手杀了床边的男子。
“别费力气了。”
花琰推开他们三人,径自走向浑身颤抖的神君,冷声说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呵,时候未到。”
神君终于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