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笼罩的皇宫,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巨大的城楼无人值守,空中的圆盘时不时传来鬼魅般阴森的响动。东觉用手将叶清仙拦在身后,径自推开略微松动的门,暗自生疑。
纵然皇宫内外受到魔界的入侵,可这偌大的宫门代表着王室的气运。无人看守,着实令人有些费解。
见那门缓缓被开启,叶清仙试探性地向前走去两步,伸着小脑袋朝里面望了望。皇城内,通往各宫各殿的道路空无一人。无论掌灯的宫女太监或是统领禁军的将军,无一存在。
“这里……真的是宫城么?”
叶清仙望了望东觉不平静的眸面,心思沉重。按理说,那圆盘投放出的魔风可摧毁万物,无人能挡,可眼前这座宫城虽无人把守,但各地的建筑园林毫发未损。想来,这背后主使之人的心思定不单纯。他不是想简简单单摧毁神州,而是……
“皇上!”
“皇上!”
两个人不约而同喊出同样的话语,挽起手飞速奔向天子所在的养心殿。
***
“你到底要做什么!”
殿内,四肢被捆缚住的皇帝惊恐地望着一身黑寂的魔君,发出无力的吼叫。周边的侍卫纷纷拔起刀向前冲去,欲要灭掉这个制造灾难的始作俑者。
魔君不慌不忙地抖了抖披风,几道黑光掠过,那几名侍卫纷纷落地,化作或黑或红的浓烟,消失殆尽。
“什……什么……”
皇帝大惊失色,他奋力抖动着被魔绳捆住的身躯,一次次做着毫无意义的抵抗。
魔君将黑袍落下,身后的流以渊想要上前制止,无奈双手被宁衡死死拽住,不能动弹。宁衡明白,此时最好的做法是顺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试图反抗,只会死路一条。他看着满是疑惑与不解的流以渊,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说不出的无奈。
这种无奈渐渐写入流以渊的身体里,他撒开宁衡冰冷的手,将头别向一边,不愿去看天子失落颓废的模样,更不愿看到自己的灭门仇人逍遥快活。可除了沉默,他也做不了别的。
“流以渊,枉你爹是镇守西洲的功臣。他到临死前都奋力与魔界对抗,可你呢,一点皮肉之伤都未受便选择倒戈。想朕当年幼时与你有兄弟之谊,如今想来都觉得恶心!”
少年登基,虽是秉承了先帝的傲骨,却没能有他千分之一的谋算。流以渊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他明白,此时说什么都是枉然。毕竟,除了身边那个手沾无数鲜血的男子,无人得知未来的走向会如何。
“我看皇帝还是省些力气吧。”
魔君突然转过身,嘴角扬起邪魅的笑容。他贴近恐慌的皇帝,周身散发出令人战栗的寒气。
“你……你要做什么,你不要,不要过来!”
此时的皇帝面色惨白,全然没了金銮殿前时的少年英气。他将身子退到金碧辉煌的龙床前,望着桌前的一缕烛光,落下复杂的泪水。
他不明白,更不想明白。
魔君轻蔑一笑,没有再接近那宛如孩童般性情的男子。他转过身,眼光对向忧郁的宁衡,顷刻变得柔和了许多。
“孩儿,别怕,爹只是在惩戒坏人。”
“坏人?”
宁衡将视线移向床前蜷缩的男子,嘴角不经意地微开。他走向玄纹雕刻的窗牖前,探出头望向空中仍在施放魔灵的圆盘,满目愁容显得格外落寞。
是时,不远处缓缓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宁衡心中一紧,慌乱地将窗户支下,径自跑到朱红色的圆柱前坐下,似是在躲避什么。
流以渊方想上前询问,只闻得耳后传来熟悉的响声。他猛地转过身,宁衡和叶清仙略带红润的面色顷然出现在眼前,一览无遗。
“魔君,我们又见面了。”
没有的胆怯,叶清仙不顾东觉的反对,硬生生走到那身渗人的黑袍前,淡淡一笑。魔君将黑袍脱下,双拳隐隐在袍中握紧,脸上仍是不屑一顾的桀骜。流以渊伸出手朝着身后的红柱指了指,叶清仙亦向他点了点头。
“既然我们彼此已经做了决定,又何惧相见?”
红柱后的宁衡神色陡然一紧,他抚了抚不平的胸口,终是缓缓站起身,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你……还来做什么?”
“怎么,你能来,我便不能来么?”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衡儿。”
未等宁衡开口解释,魔君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讲。他指向龙床前一言不发的皇帝,冷冷说道。
“两个上仙级别的人也敢来这里送死,看来这人间真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少帝昏庸,终日耽于酒池肉林歌舞美色之中。面对敌人,竟一点缚鸡之力都无,真是笑话!”
东觉望着床边不知所措的男子,长长一叹。他当然明白如今的帝君远不及当年,可人都是需要时间来磨砺。况且,眼前经历的不是神州之内小国祸乱这等凡间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