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的局面再度照搬到眼前,于人而言,这都是残忍至极的。√像是有一把弯刀,一层层削去光滑细腻的肌肤,落得千疮百孔的疤痕。
被血色笼罩的神州,没有人知道最终的结局究竟如何。
叶清仙只依稀记得,那大殿上相互对峙的白黑两名男子,彼此涌出要毁天灭地的能力。可惜她已无力去承受,亦或不能去承受。怀中抱着愈发冰冷的躯壳,脑中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她看不见光亮,看不见远方,更看不见希望。
人,似乎都在用鲜血为她铺垫,铺垫一条顺风顺水的迢迢长路。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要求那些人去做什么,为何他们会一次次奋不顾身地冲上来,又一次次抵挡本属于她叶清仙的伤痛。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出大殿,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携着东觉的身躯到了一个无人之境。空中,恐怖骇然的圆盘全然不见,一轮弯月冉冉升起。
“东觉,你快看,是月亮,月亮升起来了。”
叶清仙全然不顾眼前之景或虚或实,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意识到怀中男子的性。或许,被偏爱中的人,总不会知道失去二字的含义。
东觉早已没了讲话的力气,他用尽体内残存的灵息缓缓睁开眼,清冷又皎洁的月光披洒下来,如梦浮华。叶清仙伸过颤抖的手在他冰冷的脸上来回触摸,企图添上几分血色。
“圆盘已经没了,我们,我们都会没事的。你,你也一样。你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有事……”
叶清仙的声音愈发哽咽,只是面容佯装坚强,不让眼角的泪水过快的渗出。东觉轻轻摇了摇头,淡淡一笑。他将冰冷的手指覆在她富有温度的掌心,轻轻挪动了几笔。
瞬时,崩溃的泪水交织嗓中滚滚迸出的呜咽,一并倾洒在他殷红的白衣之上。叶清仙猛烈地摇着头,可手掌却不舍离开那指尖分毫。尽管她知道,东觉将会写下她最害怕最不愿接受的字眼。
“不要……不要……”
除了无力的嘶吼,叶清仙宛如大难中与爹娘走散的孤儿,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中迷茫丢失,束手无策。掌中的触感愈发缓和,想来,是东觉最后的一丝气力也要保不住了。
叶清仙心里明白,可嘴上依然说着任性的话语。直到最后的几个字从掌心传到胸口,她才真真正正闭上了嘴,一遍遍落下无声的眼泪。
那是,她曾听过无数次,却从未听进心里的一句话。
“我爱你。”
手指渐渐滑下,东觉只觉浑身愈发疲惫,抬开的双眼也愈发沉重。他想睡,却怎么也不舍眼前这个泪眼婆娑的女子。相识是缘,相爱是分,可偏偏这缘分,来的太迟太晚了。
这一瞬,仿佛天地都安静了。
凄凉的月光披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清冷。叶清仙顾不得那张溃不成军的脸,颤抖的双手一遍遍在他所能感知到的部位游走,输送体内的灵息。
哪怕多一天,不,多一刻也好,她想让他知道,她的答案。
“如,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一定会选择你。”
冷月照人心,叶清仙看着东觉闭上双眼前的那抹笑,突然变得格外平静。她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无数个被噩梦缠身哭醒的夜晚里,她率先想到的人是他。她靠着他的温暖,他的话语,他的毫无理由和奋不顾身,咬牙坚挺走向那条本不可能成功的路。
很久很久以后,她站了起来。
她没有再流眼泪了。
因为她很清楚,无论嚎啕大哭或是假装坚强,都不会再有那样一双手掌,托起自己的骄纵任性。那身白衣,那好闻的味道以及那头乌黑的长发,永远永远从叶清仙的生命里远去。
行走此路,她见过了太多失去,也品尝了不少别离。于宁衡,叶清仙只觉得掉入心中的那点情分,正随地上男子尸骨的冰冷渐渐远去。第一次,她想要和那个男人说再见,想要和这个男人说你好。
但,都不会有回应罢了。
隔着一条小溪,叶清仙恍惚看到他的身影。没有绿衣男子的陪衬,亦没有魔气的笼罩。就他一个人,简简单单站在那里,望着她,看着她……
她转过身,不愿去看那张写满悔恨的脸,只是蒙住眼,遮不住耳。遮住耳,又堵不上心。
“对不起。”
轻柔的声音淡淡响起,带着教人心碎的嘶哑,一点点涌上叶清仙沦为死灰的埋葬之地。她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甚至连一丝错愕的情绪都不曾有。目光,依旧停驻在东觉那张不会睁开双目的脸上,久久不散。
趁机从大殿奔出的宁衡驻在一溪之外,只伸一伸手,动一动腿便能触摸到她的距离,却像隔着一座星河,可望而不可及。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站着,感受风声划过的痕迹。凄清的月光一遍遍侵袭着叶清仙单薄的身躯,她下意识地捂住身体,有些不悦地仰起头。
宁衡一次次攥紧拳头,又一次次任由它放开。他想过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