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晚了一步……”

神君望着深宫内四溅的鲜血，心中一阵凄凉。他竟不知道，昔日的一念之差，竟会酿成如此不可挽回的局面。他缓缓踏入殿内，身后探出一张胆怯又熟悉的脸。

“虞……虞姑娘？”

流以渊顾不得再去探视东觉的情况，他走上前，默默望着怀抱小月的女子，一时语塞。

虞冰冲他微微一笑，没有嘘寒问暖的话语，亦没有为这满州血色慨叹。只是脸上多少露出些惊惧，聊表对当年的大战托以惋惜。

站在红柱前的宁衡如芒在背，他想要上去看望，又害怕叶清仙会失控。到时，魔君若再施出些古怪之术，只怕便是真的天人永隔了。万般踌躇下，他终是将迈开的腿收回，静静站在柱前，收起惊恐的表情，转为无可奈何的平静。

见这大殿又陆续添入两位新人，魔君的气焰反倒消了许多。他直起身，掌中残余的黑光缓缓消散。嘴角，浮上鬼魅般令人战栗的笑容。

“许久不见啊，我的好哥哥。”

神君并未搭他的阴阳怪腔，默默走向床前角落瑟瑟发抖的皇帝前为他解开绳索。温柔的指尖在他黑亮的毛发间留下痕迹，衬合独有的山间清音，舒缓了他难以面对的情绪。

“别怕，我们都在。”

皇帝紧紧握住神君的手，连连对他点头微笑。那模样，像是得到糖吃的孩童。神君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行。随后，毫无面色地转过身，径直走向一脸阴邪的魔君。

“看来，当初决定留下你真是个错误。从前你夺走几个人的性命也便罢了，我知道你过不去长绾姑娘的那道坎。可……再长的痛苦也要有个时间限制吧！更何况，你这次的目标是整个人间。你觉得，我还可能任你这样放纵下去么？！”

神君的声音愈发凌厉，他抬起头，眉毛拧成一团，再无了往常或冰或冷的沉默。魔君一声冷哼，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又望向将他揽入怀中的叶清仙，眸光愈发深冷。

“你以为你能困得住我么？从前若不是有花琰在，你早就死了一万次了！好哥哥，我奉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滚回你的仙宫去！”

魔君的声音与他的面容相辅相成，虽然长了张和神君一样的脸，可从里到外散发的魔气令人难以接近。冰冷、痛苦以及绝望，他就是那口深渊，无情地看着一个个失足堕入之人挣扎徘徊。

叶清仙仍然处于一种紧绷的恐惧感，她抱着怀中气息愈发微弱的东觉左右摇晃，口中时不时吐出令人费解的字眼。她迷茫地望着周遭发生的一切，从未有过的疲惫感遍及全身。

“救救他……救救我……爹、娘，仙儿快不能呼吸了……”

宁衡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内心宛如刀绞。可他明白，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闭上眼，画面定格在初遇时的美好。

那一年，珠未碎，叶未落，人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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