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听?着,确然觉得那道人是煞费苦心,可又?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伏雁柏:“那一两年?间,他将所有的心思都耗费在了这?件事上。好在最终有人相助,终于抓着了那邪祟。”
池白?榆眼皮一跳,总算反应过来何处有异。
她忽问:“那你呢?”
他看起来和那些被邪祟害死的鬼并?不一样,应该不是死在邪祟手下,那他怎么会变成鬼。
“我?”伏雁柏微微眯起眼,转而望向不远处的道人。
那道人也察觉到了他俩的存在,遥遥睇来一眼。
隔空相望间,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伏雁柏在此时开口:“若他当着我的面告诉我,唯有一双鬼眼才能看见杀我全族的仇敌。你觉得……我会如何?”
第129章 第 129 章
池白榆反应过来:“你——”
他也自?戕了?
也是在道人看过来后不?久, 水榭底下的人纷纷转过头——仅转过脑袋,身子没偏移半点儿。
这?鬼宅中总是灰蒙蒙的,天色暗淡, 也看不?见太阳。
一对对黑洞洞的眼窟窿望过来,池白榆下意识屏住呼吸。可?跟之前遇着?的鬼不?一样, 水榭下的鬼群一动不?动,只?僵坐在那儿盯着?他俩,也没上前的意思。
伏雁柏的视线没声没息地扫过那些人。
仅凭脸已经几乎瞧不?出谁是谁了,只?能靠其他特?征分辨。
满头银发的老者是祖母;
母亲不?爱热闹, 常端着?杯茶靠坐在水榭边上, 静静听着?旁人说话;
父亲守在她旁边, 多数时候都在看书,似乎对那道人的法术不?怎么感兴趣;
聊天时喜欢绞帕子的是姑姑;
堂兄喜静, 常握着?杯茶, 偶尔抿上一口;
堂姐好动,腰间常佩着?把短剑;
祖母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常凑在一块儿……
他收回打量, 表情没多大变化。
“只?可?惜那时对鬼术一窍不?通,又因死了,连生前的剑也拿不?起。眼看着?邪祟就在身前,却无可?奈何。后来魂魄被碎, 让述和聚拢了去。”都已说到了这?儿,他索性把话说全?,“后又和无荒派打了商量来此处, 恰逢述和遭难,被仇家追杀。他担忧连累族亲, 干脆将他也带了过来。”
池白榆微微蹙起眉:“可?若只?是这?样,那道人怎可?能被关在这?儿。”
依他说的, 那道人似乎没犯什么错,甚而还为了救人付出性命。
总不?可?能是伏雁柏为了报恩,才把他也带过来的吧。
还是说,那什么邪祟其实?是道人弄出来的?
“是。”伏雁柏忽笑了声,但眼底始终沉着?冷意,“一个舍生忘死的仙人,又怎可?能被当?作妖囚,拘在这?浩渺无边的虚妄境里。”
“那……”
“当?日邪祟犯凶,伏府里还有近百个妖怪,也无一幸免。”伏雁柏将手拢在袖里,语气平淡,“可?在这?伏府里,你可?曾见过一个妖物的魂魄?”
他没明说,池白榆却瞬间明白过来。
她眉心一跳:“你是说,全?被他拿去修炼驭鬼术了?”
“舍生忘死……”伏雁柏盯着?那水榭中的道人,眉眼间渐蓄起一点厌恨,“不?过是个为了修炼,便能不?择手段的疯人罢了。”
池白榆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道人。
却见他又开始倒酒。
只?是这?回,那酒没有在半空凝成酒杯,而是凭空消失。
下一瞬,她感觉手中多了何物。有些沉,还泛着?凉意。
她垂眸一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小酒杯。里面盛着?半杯酒,虽是倾斜着?的,可?杯中酒没洒出半点儿。
伏雁柏的手中也多了杯酒,不?过他看都没看一眼,便丢掷在地。
“走罢。”他道。
池白榆没怎么犹豫,也扔了那酒。
是人喝的酒吗?塞到嘴边她也不?敢喝啊。
越靠近水榭,她便越发清楚地看见,那些人的脑袋以如何扭曲的姿势转了过来,死白的脖子就跟橡胶一样扭转。
由?于这?景象太过诡异可?怖,她只?能不?断在心底宽慰自?己,以此转移注意力。
没事。
都是表演魔术的好苗子。
要让观众看见这?场景,统治整个魔术圈也指日可?待了。
作为场中唯一一个活人,为表尊敬,她还是屏住了呼吸。
没一会儿,伏雁柏就察觉到身后没了活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