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遽然抬头。www.huayiys.me
凤明站在龙椅旁,身着赤金蟒袍,蟒袍的样式比景恒的世子冕服更加华贵,他居高临下,云蟒冠帽上朱红垂绦荡在脸旁。
漂亮的过分,也高贵的过分。
【你不知缘何而起,我却知会缘何而灭。】
这便是灭了吗?
还不够。
只听凤明淡淡道:“严笙迟、谢停护卫不利,杖八十。”
殿前四名当值锦衣卫听旨,飒沓上前,将二人拖下大殿,另外四人取来廷杖。
景恒勃然大怒,心说:好,这边是你的答复。
“凤明!”景恒反手把奏折甩在地上,奏折翻滚着转出好远:“你厌烦我,何必牵扯旁人!”
“拖下去。”凤明站在高堂之上,同民间传闻一般无情决绝:“请世子观刑。”
百官之前攀咬的欢,现下见凤明发作,个个垂头装聋作哑,像湿了毛的鹌鹑,再也支棱不起来了。
凤明却不肯轻易饶了他们:“封山齐,你既早知那山林古怪,却不上报,岂非有意谋害世子?”
封山齐跪地连称冤枉。
凤明不听他辩解:“拖下去,一并打。”
廷杖八十!可能打不死锦衣卫,打死一个文臣却足够了!
“九千多三思啊——”
“封大人年事已高!”
凤明静静听着,待众臣静下来,才道:“你等既不忍便替他分担吧。”
“都拖远些,别误了世子观刑。”
严笙迟、谢停跪下,面朝奉天殿。
两名锦衣卫拖着景恒,捂住他的嘴,站在严、谢二人后侧。
时逢退朝,百官自奉天殿两侧偏门离宫,仅景恒、谢停、严笙迟三人逆着人潮,宛若孤舟。
“着!”一人长喝道:“廷杖。”
四人分别举起栗木廷杖,伴着“落”字破风落下,再抡起时,铁皮上甩出一串血珠,正落在景恒眼前的石砖上。
景恒瞪大双眼,目眦欲裂。
他开始还数着,四杆廷杖此起披伏,击打皮肉的闷响混在一起,夹杂着闷哼,景恒很快数不清了。
血从漂亮华丽的飞鱼服上洇开,先是将朱红锦袍染深,接着血与肉烂成一团,廷杖起落间血沫飞溅。www.fanxingss.me
百官散尽,奉天殿前只剩他们几人。
少倾,谢停先跪不住,重重倒地。
廷杖仍不停,落在谢停背上、腰上、
景恒剧烈挣扎,不断呼喊谢停的名字,锦衣卫便捂住他的嘴,于是所有声音都被捂在口中。
刑罚毕,地上洇出一大滩血。
锦衣卫放开景恒,景恒扑向谢停,颤着手探他鼻息。
“谢星驰!”
还有气。
景恒落下泪来。
严笙迟挨打挨得多,此时尚有余力,他看着景恒,轻声劝解:“他死不了,世子不必担心。”
“谢星驰,谢星驰。”景恒唤他。
谢停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世子。”
他声音微弱,景恒贴近去听。
是谢停说:“你脸上,沾着血了。”谢停抬手给景恒擦,手上的血反倒涂了景恒一脸,他笑了笑,半张脸浸在血里,口中也尽是血。
“真死不了。”谢停闭目微喘:“世子,你哭,很......丢人。”
绣着玄蟒的靴子踏在血泊。
凤明姗姗来迟,他问景恒:“还欢喜吗?”
景恒盯着血泊中的蟒靴,那巨蟒吐着蛇信,鲜红的蛇信映在景恒瞳孔中。
“以后你再胡言乱语一次,本督便打他一次。”凤明捏起景恒的脸,景恒撇过头去,只不看他,凤明拇指轻刮,抹去景恒眼下血点:“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他骨头硬。”
景恒阖上双眸:“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凤明的手骤然收紧,心中怒意翻涌,狠声道:“我早告诉你不可能,你偏要纠缠,现在知道怕了?”
景恒抿着唇:“是我的错。”
凤明这次是真怒了,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生气,明明他目的达到了,他想要的不就是景恒的退缩吗?
那为何景恒怕了,他会这般生气?
凤明将景恒推开:“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么,那自即日起,你便入宫伺候本督罢。”
景恒被人带下去。www.wxzhigong.com
凤明走到谢停身边,谢停摇摇晃晃爬起来,跪在凤明脚下。
“你既选定了主子,本督便帮你一把。八十廷杖的情分,可够了?”
谢停重重叩首:“多谢督主成全。”
九千岁把淮安侯世子留在宫里伺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