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六个月大的娃娃懂得什么,偏偏就灵性得很,必须家里齐人了才肯放心睡觉。”
秦澈注意到中控台上的小相框,照片上的女人抱着个孩子,笑得很温柔。
司机留意到他视线,笑道:“喏,这就是我老婆孩子,这人啊还是要趁年轻多出去玩,有了家之后什么都被牵挂住了。”
他虽然在抱怨,眼底的笑意却很深。家这个词对秦澈来说太过遥远,他仿佛被刺痛了似的,下车后几乎落荒而逃。
情绪怎么敏感成这样了。秦澈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中古店。这家店是来鹏城之前就找好的,他知道秦靖川那手眼通天的本事,银行卡一张都没有带,虽然自己工作这些年也攒了点积蓄,但所有银行卡在秦靖川那里都是透明的,他没有藏私房钱的习惯。
为了避免没钱的窘境,秦澈直接挑走了秦靖川的那只黑武士,打算先卖了周转一下。
这只包是个德国的合作商送的,想必来头不小。拿去验货才知道,竟然还是全球限量款,包带之间镶了条细腻的鳄鱼皮,在灯光下呈现幽幽的深青色,做工更是精细无二。店主似乎怕他反悔,主动抬了价,毫不含糊将款打到了秦澈新开的账户里。
这么多年秦澈其实是对钱没什么概念的,因为确实不必考虑衣食花销,现在却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看到秦靖川一只包的价格都快赶上自己工作三年的积蓄,秦澈才慢慢反应过来,好像他对秦靖川究竟有多少资产也是一概不知。
到了酒店,江阔已经在楼下大厅等着了。他让侍者接过秦澈手里的箱子,把人打量一通才说道:“收到你消息的时候还不信,怎么突然想起来鹏城了?”
秦澈闷声不吭去办理入住,拿到房卡后说道:“和家里人闹了点矛盾。”
服务生已经将行李送去了房间,想他一路过来也没吃东西,江阔上前揽住他的肩膀:“餐厅有夜宵,吃点?”
酒店餐厅二十四小时营业,琴声舒缓,蜂蜜色大理石地板倒映着暖黄灯光,让人一寸寸放松下来。秦澈没什么胃口,点了一盘时蔬虾仁,江阔在吧台前问他:“喝什么?龙舌兰?”
这是秦澈常喝的一款鸡尾酒,他刚要点头,却又改了主意:“莫吉托吧。”
江阔点好单在他对面坐下:“喝无酒精啊,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秦澈答非所问道:“坐一天飞机有点累。”
侍应生前来上菜,他夹了一口西蓝花便放下了筷子。蔬菜焯水过头,变得软烂了,火候比起万丽来说差了点。
秦澈有点食不知味:“还是万丽的宵夜好吃。”
江阔叹气:“你叔叔有他们的股票,弘泰投资的,能不好吃吗?”
秦澈微微张大眼睛,这他倒是真不知道。只是不管什么时候,万丽的饭菜总是送来得很及时,并且都是私厨的风味,还有宋婉心带人在酒店闹事那回,秦靖川的消息也异常灵通。
他总是有种不像出身贵门的天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阔抿了一口鸡尾酒,正色道:“这次出来,你家里那位知不知道?”
秦澈那位叔叔他是见识过的。当初两人在同一剧组拍戏,秦澈刚入行没多久,演一个吊车尾的小配角,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角色,业务团队却相当豪华,化妆师造型师都是业内顶配,更不用说那辆改装埃尔法保姆车了。
秦澈第一天拍戏就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中午休息时江阔看见他饭都不吃拿着手机跟人发脾气:“给我换一辆不那么起眼的,做这么大架势给人当猴子围观啊!”
因为这一顿空缺的午饭,下午秦靖川就推掉工作亲自过来了,打包好酒店的饭菜亲眼看着他的小侄子吃下去,依他的意思换了保姆车。
要是叫这么个宝贝疙瘩跑了,那做叔叔的还不得叫人掘地三尺。
见秦澈不吭声,江阔就知道坏菜了,但清官都难断家事,他给人夹了一只虾仁到碟子里:“反正你先在这安心住两天,等周末我陪你去找房子。”
两人吃喝完回房,等睡下已经是后半夜。秦澈心里乱糟糟的,盯着手机空白的消息界面,不用去想都能知道秦靖川现在暴怒的样子。但他工作忙碌,身边又有未婚妻陪着,可能过几天就把自己忘了。
秦澈这样自我安慰,却没来由地心头发紧。他缩进被子里,伸手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感觉腹肌轮廓好像是淡了些。他不像秦靖川那样常年锻炼,只维持着两块腹肌,现在都已经几乎摸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那是因为腹部受到孕激素的影响在聚积脂肪,对于这个孩子也依旧缺乏概念,他不想自己的身体变得怪异,可又控制不住去思考这个属于他和秦靖川的孩子,眉眼会是什么模样呢。
它的眼睛可能会像自己,眉骨像秦靖川,它会同时拥有他们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