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考场上有个‘三代同考’的趣事儿!那家人似乎是姓杨,爷爷、父亲、孙子都一块儿考秀才呢!倒惹了些笑话!其中那孙子都二十好几了,当时还笑话等他儿子大了,说不定还能‘四代同考’!”
“还有那些衙役,可是害了不少人!上头规定衙役往下三代不能参加科举,有些衙役就心怀嫉恨,给考生卖的水里掺了料。有些考生喝了这水,还没考就开始闹肚子!因此耽误了考试,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还有个考生,实在是个狷狂人物!他文章做得洋洋洒洒,却把前人批判一通。考官训他目中无人,太过狂放。放榜后,他竟是半点儿不在乎,还说‘这当官也没什么意思,做个狂人有何不好’!”
席上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田地里刨食的人来说,也是难得听一回读书人的事儿。
有人惊讶咂舌:“祖孙父子三个人一起考啊……考这么多年,就没一个中的?”
还有人羡慕得直叹气:“供三个读书人……他家一定很有钱吧!”
也有那倒吸一口气,觉得有些渗人的,“哎,这当衙役可是顶好的差事了,咋还不知足想着害人呢!”
再有人跟着评价,“狂,真是太狂了。”
最后还是那人继续羡慕,叹气叹得更深,接着说:“这么嚣张……他家一定也很有钱!”
……
林潮生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有趣,吃饭的速度都慢了好些。直到陆云川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猪头肉,又敲了敲他的碗沿,林潮生才回了神继续吃饭。
叶子对这些倒没什么兴趣,而是稍稍往前趴了趴,对着曹大娘小声问:“曹大娘,方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倒不是他急着见方柳生,而是着急他带出去的皂丸,想知道这生意到底好不好做。
二儿子出门向来归期不定,曹大娘也不确定,只掰着手指数了数,说道:“这婶子真是不清楚,算算也快了吧。柳生出门跑货郎从不会超过一个月,这都有二十天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叶子点头,又小声说:“我做了羊奶皂,可以给小娃娃洗澡,我阿弟都在用呢!待会儿婶子也拿一块回去,给二蛋用!”
这皂丸的生意托给了方柳生,想来以后胰子的生意也要交给他帮忙,所以叶子做了什么新皂丸、新胰子总不忘给曹大娘家送一些过去。
当然了,最先送的就是他亲亲小哥了!
林潮生接了他两块蜂蜜桂花胰子,还打趣呢,说他以后再也不用花钱买胰子了。
别的都好,就是桂花味太香了,让林潮生时时觉得自己是个香喷喷的花仙子。
在方家吃完饭,又同里长道了别,几人结伴往家里去了。
这趟席吃得痛快,席上也没有讨嫌的人,林家的没来,岑家的也没来,很是得了一场安静。
而此时的林家却不太安宁了。
自上回在祠堂挨了罚,林钱氏躺了有半个月,最近几天才算完全好了。
她去地里掐了一把菜,一边走一边忿忿不平地嘀咕。
“考个秀才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儿子只是这回没发挥好!等着吧,还指不定谁先考上举人呢!”
“考了个秀才就牛气得跟什么似的!还装阔摆酒!呸!得意什么啊!”
“都说穷秀才穷秀才,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
她一路上都骂骂叨叨的,回了家又瞧见院子里的大盆里泡了满满的衣裳,还一件都没洗。
林钱氏气坏,把怀里的菜篮子砸在地上,撩袖子叉腰喊道:“金珠!林金珠!你个死丫头,你又跑哪儿躲懒去了!”
没人答应,倒是屋里的林田山一瘸一拐走了出来。
有些日子不见,林田山的神色十分难看,脸色灰暗,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沉沉。
他眼角下拉着,抿着嘴狠狠瞪了林钱氏一眼,骂道:“你嚷嚷什么!还不滚去做饭,你想饿死老子!”
林钱氏对上他也是顿了顿,没敢接嘴。
近来林田山的脾气很坏,整天骂天骂地,惹急了他还直接动手。林钱氏在外头泼辣嘴毒,可在屋里对上自己男人却是不敢硬来的,也是强忍着脾气。
林田山瘸了一条腿,是那日被陆云川踹的。
他在祠堂挨的棍棒伤都养好了,就这条腿不知落了什么暗伤,大夫说怕是好不了了。
自个儿落了残疾,他总觉得是林钱氏爱惹是生非,那天晚上若不是她吵着闹着非得去林潮生的新院子看一看,他怎么会被抓到,又怎么会被陆云川踹废一条腿。
他自然欺软怕硬,不敢找踹伤他的陆云川,也不敢找下了命令要打他板子的里长,只敢在家里对着自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