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又扯着林钱氏说,“不是你教我的?要放亮眼睛找个有钱人家吗?到时候嫁了人也好贴补娘家么?”
这话确实是林钱氏教的,还是从小就教。
林金珠小时候什么也不懂,也和村里普通人家的的小姑娘、小哥儿、小汉子一块儿玩耍过,还给他们分糖吃。村里没什么男女大防,尤其那时候年岁也不大,村里的孩子们都是一起玩大的。
但她娘嫌弃那些人家太穷,生怕带坏了自己姑娘。
发现林金珠拿了家里的饴糖出去哄小汉子,可把她气坏了,扯着闺女挨家挨户找了去,把那些人家狠骂了一通。林金珠在一旁听着也是吓坏了,哇哇大哭,此后再不敢找那些孩子玩耍了,那些孩子们见了她更是躲得快。
此后林钱氏就常给她灌输一些奇奇怪怪的观念。
要和家里盖了青砖瓦房的小姑娘们一块儿玩,长大了一定要找一个有钱的郎君,有了钱也得记得娘家,常贴补兄长,那兄长是要考学当官的,做了官老爷才能庇护她这个妹妹。
她从小就听,那观念都根深蒂固了,就是拿了锄头都挖不断根。
这时听林金珠提起,林钱氏也板了脸,冷着面孔质问:“咋?还说错你了?是让你找个有钱人,可你出去鬼混,和找有钱人有什么关系?你就是躲懒!不想洗衣裳做饭!”
林金珠也板着脸,和林钱氏认真说道:“娘!真不是!”
“娘,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来咱村里那个富家少爷不?就岑叶子带着在村里闲逛那个!我都打听过了,那是东边庄子上的少爷!人家可有钱了!咱村里好多人家田地不够种,都是佃的他家的田!”
“我可打听清楚了!那少爷爱吃山珍,就因为这个才认识常上山采野果菌子的岑叶子的!要不然,就凭岑叶子一个乡下哥儿,能认识那样的富贵人家?!”
听女儿说得有鼻子有眼,林钱氏还真有些心动了。
从前生哥儿还在,家里的活儿都是他做。把他嫁给陆云川后,做饭洗衣裳的活计也是大儿媳妇做。可大儿媳妇不安分,撺掇着大儿和她离了心,又分了家,这一堆一堆的家务才没人分担了,否则林钱氏也舍不得让她小女儿做的。
她心里还是计划着给林金珠看个镇上的有钱人家,那镇上人家讲究多,喜欢手脚细嫩的。
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让林金珠做饭洗衣裳,只担心磨粗了手脚找不到好人家。
这时听林金珠说起,她也来了心思,赶忙问:“那你见着那位公子没?”
那日陈步洲在村里和叶子玩逛,可是好些村人都看到了。
那富家公子虽然只穿了素色衣裳,但料子、饰物都是村里人从没见过的好,这事儿当时还惹得人议论了一番,有不少八卦好奇的甚至找到叶子打听起来。
林钱氏记得这事,她一想,自己女儿说得也有道理。
就连岑叶子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小哥儿都可以和那位大少爷交好,凭什么她养得娇俏妍丽的女儿不行呢!
她当即就问了起来,却见林金珠颓丧地垂了垂挽竹筐的手,摇头道:“没见着,听说他回镇上了。”
林钱氏也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拍着林金珠的胳膊鼓励。
又说:“没事!这回是没见着,等他见着了哪里会不喜欢?我闺女生得花容月貌,整个村儿再找不出这样标致的姑娘!娘信你,可得扒上这富贵人家,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林金珠确实生得不错,但若说花容月貌还是夸张了,顶对称得上一句“小家碧玉”。
况且村里许多姑娘都要忙着家里干活,做饭洗衣喂猪喂鸡样样不能少,农忙时还得和大人们一起下地,插秧、打谷、收花生包谷,一样不能落下,少有养得细皮嫩肉的。
林金珠又从小养得娇气,重活脏活一概不让她沾手,这般养着自然比其他姑娘生得俏。
这时,屋里又传来一声怒吼,是林田山的声音。
“臭婊子!你还不烧火做饭,你想饿死谁?!”
母女俩都是吓得一抖,刚还咬了咬牙想让林金珠回屋好好打扮打扮,好给家里带个有钱女婿的林钱氏也不说这话了。
她拍了拍林金珠的手,叹着气说:“好姑娘,娘要去做饭了!你快把衣裳洗着,就这一回,洗完了给手上厚厚抹层膏子!你爹如今脾气暴躁,要是等他出来瞧见盆里的衣裳还放着指定要生气的!”
说罢,她也来不及等林金珠回话,伸手就拿过林金珠手里的竹筐子,急急忙忙朝灶房走,嘴里还说:“反正也送不出去,今儿就炒了吃吧。”
林金珠想说话,可又想到最近几天阿爹的脾气,也不敢说了,闷闷坐到小板凳上,高高撩起袖子开始搓衣裳。
这左躲右躲,还是没能躲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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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村里人多是去方里长家吃了一顿好的,个个吃得肚儿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