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通撒泼, 惹得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阵大笑,也有那心思灵活的, 这时候已经猫腰跑了出去,朝着小山腰去喊林潮生和陆云川了。
方里长气得指着她鼻子骂,“你还知道你这么大岁数了!这么大岁数还不消停!你两口子想做什么!活不下去就别活了!离这儿不远就是芦叶河, 你要真敢往下跳,还能有人下河捞你不成?!”
林钱氏吃了瘪, 咬着牙愣了一会儿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朝着地面就拍了起来,又哭又嚎,光打雷不下雨的。
“哎哟!里长, 你咋这样嘞!咋这样嘞!你就是记恨章文把你儿子的事儿告了出去, 那书院的夫子都没说啥啊!你咋还给咱家穿小鞋哩!你这是……这是公报私仇!你可是里长, 咋能这么不公道呢!”
这下不用方泉说话了, 叶子在一旁直接就气笑了。
他忿忿说道:“里长不公道?!婶子, 您说话可真有意思啊!您这么委屈,那您说说看, 您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过来,到底想干啥嘞!跑这儿赏月亮啊!我小哥新屋上头的月亮是格外大些?”
不止叶子忿忿, 就连其他好些个看热闹的村民都看不下去了。
里长可是心肠最好的人,村里谁家没个难处,谁家没被里长帮过一把,拉过一把。
听此,也是纷纷说了起来。
“林家的,可不能胡说啊!”
“可不是,咋还赖上里长呢!”
“岑哥儿说得对!你俩还是说清楚,过来干啥的!”
一听这么多人质问她,林钱氏愣了片刻,随后死猪不怕开水烫般嚷开:“看看咋啦?看看还能掉块肉啊!再说了,这是我侄儿的新屋子,岑叶子一个外人都能在这儿住,我可是他亲婶娘,我还不能来看了!世上就没这样的道理!”
围观看热闹的人很多,曹大娘家离得近,自然也是最先出来的。
曹大娘身上披了一件衣裳,此时凶巴巴瞪着林钱氏和林田山,骂道:
“敢情世上的道理是你一家说了算的?你这么能!是皇帝老儿啊!没听说过谁家做叔婶的大半夜闯侄子的屋子,更别说生哥儿那是嫁出去的人了!就是亲爹亲娘也没闯儿婿院子的道理!”
说完她还摸了摸摆着尾巴在她脚边打转的大黄狗的脑袋,轻声哼哼道:“哎哟,乖狗,可别脏了你的嘴!回去可得好好洗!”
被狗咬的林田山狼狈地趴在地上,他脚踝、大腿都被咬得破了皮,裤子被狗嘴直接扯破,一条花裤衩子大咧咧露了出来。
惹得看热闹的人大笑不止。
里长虎着一张脸,背手点了点头,“还是阿业家的说得对!”
林钱氏又说得唾沫横飞,“这死婆娘的男人和你是未出五服的同辈亲戚,你当然向着她说话了!”
里长姓方,曹大娘她男人叫“方业”,也姓方,两家是未出五服的亲戚,关系上走得亲近。
但方泉自认自己这个里长做得称职,从来是帮理不帮亲的,听了林钱氏这话更是气得吹胡子,
约是卯时初(凌晨五点),天上还未掀开半点儿天光,月亮也瞧不见,只有几颗星子稀稀疏疏挂在天上。
林潮生和陆云川就是这时候赶过来的,两人也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林潮生脸上有些不耐,显然也因为被搅了好梦而暗恼。
“来了!来了!”
“是陆小子和生哥儿来了!”
林潮生昨儿被陆云川闹得有些晚,本来就没睡多久,又被吵了起来正烦着呢。但对着村民们他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可扭头看到新屋院子里的林田山和林钱氏就立刻变了脸。
他冷笑两声,端着手问:“哟!二叔二婶大半夜给咱表演什么节目呢?这是一出‘痛打落水狗’的好戏啊?您再演一个,我给您拍个掌!”
说罢,林潮生又扫了叶子一眼,瞧见这哥儿正站在檐下,脚踩竹子笤帚,正试图把拔出来的木棍子插回去。叶子是使了吃奶的劲儿,咬着牙好像腮帮子都在用力,但棍子纹丝不动,就是不给面子啊。
林潮生:“……”
嗯,行吧,看起来至少没吃亏。
林钱氏立刻听懂林潮生话里的阴阳怪气,也顾不得身上被棍子打出来的阵阵钝痛,撩着袖子朝人没好气说:“你骂谁是狗呢?!你瞧你现在还有一点儿当哥儿的样子吗!我看真是让金桂说对了,你被河里的水鬼上身了!你魔怔了吧你!”
村人愚昧迷信,最忌讳鬼神之说,也最不敢把事情往这方面靠拢。
听了林钱氏的话,曹大娘气得冲上去就啪啪给了林钱氏两个大嘴巴子,骂道:“可洗洗你这张烂嘴吧!说不出一句人话!我瞧你更像鬼呢!刻薄鬼!吝啬鬼!恶毒鬼!”
其余围观的村人也是点头,一个个窃窃私语。
“说的是!这林家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