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从不远处的宿舍楼那边传了过来。大伙儿有些奇怪,是谁这么厉害,把车辆直接开到职工宿舍边才停下来呢?化工厂的门口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没有相当大的人物,门卫不可能放他们进来!
正当大家感到奇怪,在这半夜里会有谁来到宿舍楼前时,不一会儿,从宿舍区那个地层破洞的地方,有两支手电筒打着,几条人影簇拥着一个双手反抄在身后的人,就出现在大伙面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化工厂竟然来了这么多的警察?”那个反抄着双手的人抬起头来对着贮毒房这边说。
大伙儿一听那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出来,是厂长林雄伟到来了。
他身后都是副厂长,保卫处处长一见,这事已经惊动了厂长,只好点头哈腰地围上去。可是,在他的内心里,却是在骂娘。到底是谁不请示过自己,就直接把今晚的事报告给厂长知道呢?
保卫处处长是知道的,厂长住在县城里,离化工厂远着呢,现在又是三更半夜的,虽然厂长有车,可他的睡觉被打扰,他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林雄伟历来遇事很镇定,这化工厂嘛,虽然说他有股份,但国家占的是大头,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着紧化工厂会怎么样。
与其说林雄伟管理化工厂的重点在于经营,还不如说,他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奉迎拍马屁上。
其实,这不能全怪他,国有企业改革不彻底的,大都会把体制内的陋习带到这种公私合营的企业上来。林雄伟也看得很透,化工厂是许多当官的需要沾点便宜的载体,谁叫他们辖下有这么一个大企业呢?
因此,从林雄伟的内心里,他也知道,化工厂迟早是会倒下的,只不过因为厂子的体量大,要倒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每次有机会的时候,都会捞上一把,日积月累,早就把原来入股化工厂的钱赚回来了,他才不怕化工厂倒下呢。
有了这样的思想,林雄伟的工作作风就很奇葩,公私分明,下班以后厂里发生什么事都好,找各分管副厂长就行了,不要打搅他的夜生活。
保卫处的处长是深知道林雄伟这个特点的,所以,旧厂区里闹得天翻地覆,他也没有把情况告诉林雄伟知,也没有告诉其他副厂长知道。因为,按照厂里分工,分管保卫工作的,正是林雄伟本人。
但现在自己没有报告林厂长知道,厂里发生了这么个严重的事,林雄伟却知道了,并且亲自前来,保卫处长就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在处理这个事情上对不对头。
“林厂长,你来啦?”保卫处长笑着说。
林雄伟只在鼻腔里哼上一声“唔”,算作是对保卫处长的回应。他的双手仍然反抄在身后,故意把鼓圆的肚子凸现出来,以示官威。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雄伟问保卫处长道,压根儿就没有追究保卫处长不告诉他厂里发生了大事的意思。
这就让保卫处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把贮毒房里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林雄伟厂长讲述一遍。
期间,林雄伟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来看了一条短信,没有叫保卫处长停下汇报的意思。等到保卫处长把情况说完后,林雄伟很不以为然地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就那么点儿的一间贮毒房,一个警察进去了,也听到他呼叫了,大伙儿冲进去之后,就怎么也找不见这个警察了?说不过去嘛?”
“可事情真的就这样子发生了,我们打亮了所有手电筒,把贮毒房找遍了,就是没能找回我们所的那个警察。”日化路派出所所长加进来说,似乎是要助证保卫处长说的没错。
“真有这样的事发生?走,我们进去看看……”林雄伟说着,大手一挥,直接带头往贮毒房走去。
这期间,吕和良和谢全没有围近去,苍五县公安局刑警支队是对林雄伟持保留看法的。上次在化工厂里被莫明其妙地抢夺李思婷的日记的事,吕和良和谢全认为,一定是有人从背后指使了这件事,而指使者,最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林雄伟!
林雄伟进来旧厂区后,吕和良和谢全就一直在注意地观察着林雄伟的一言一行。
“你说,他为什么就不相信保卫处长和派出所所长的汇报呢?”吕和良用手托着自己下巴有些自言自语地说。
“而且,看上去,好象胸有成竹的样子呢。”谢全也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跟在他们身后进贮毒房进去看一看!”
“好!看他有什么高见,怎么就不相信别人的汇报了?”
于是,吕和良和谢全也跟在林雄伟一行的后面,直奔贮毒房走去。
到得贮毒房门口,那大门仍然铁锁把关,保卫处长就心急,有心要在厂长面前表现一下,转身喝令跟在他身后的保安,拿把消防斧子来,好劈开贮毒房大门的铁锁,怎么着也不能叫林厂长也爬窗口进入贮毒房的。
但林雄伟很自然地阻止了保卫处长的喝令,从自己裤腰上的钥匙圈里,找出贮毒房的钥匙,把大门打开了。
哎,觉不觉得奇怪